人是会变的,江烟也是。
“会。”江烟慢慢悠悠地走着,连带着话语都随着夜晚轻柔的风变得温柔慢吞起来,“夜晚很美,风也很温柔。”
“两个人适不适合谈恋爱,能不能谈恋爱,恰如夜晚里吹得正好的晚风。”江烟笑着说,“大家很难拒绝在夏日的夜晚里遇上怡人的凉风,同理,脱离恋综,只是现实生活,像我这样的人也很难拒绝如年年一样的人。”
这话一出,不单是一同录制节目的工作人员惊呆了,连带着站在旁边的邵年年也停顿在原地。
她在心里面揣摩、预测过江烟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没有猜中。
那些答案像是凉沁的海水涌上沙滩,渗入沙粒的间隙,存在又摸不见,洇灭,又留下痕迹。
片刻占据着邵年年的心、脑和神思,却又很快抽离而出。
——“她是影后,最擅长的就是演戏。”
邵年年神色自若,视线却黏在江烟的脸上,生怕会错过江烟的神情变化。
工作人员愣了片刻,很快又主动将流程扛起来。
“江烟是国影本科毕业的,年年也是国影本科毕业的,但因为年年选择了复读一年,而导致两人完全错过。假如年年没有复读,两位觉得以双方的脾性,会在大学期间成为关系要好的师姐师妹关系吗?”
邵年年笑着摇头,“我觉得不会。”
“为什么?”
邵年年指着节目组的摄像机说:“我们这是一个恋综哎,如果大学就认识的话,为什么要考虑能不能当师姐师妹啊?不应该直接问会不会成为恋人吗?”
“而且我和江烟的初次相识也并不是在国影,是在金陵名妓的片场。”邵年年逐字逐句地分析道:“复读一年不是我们错过的主要原因。”
“回头看过去走的每一步,其实都是在为今天做铺垫。”邵年年肯定道:“时间是流动的,人是变化的,类似于现在的人格思想回溯到过去的时空,是不严谨的,我没办法想象当时的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至少现在的我应该是成熟的。”
邵年年说到最后,自己也有些不自信,伸手扯了下江烟的衣角,小声道:“我现在应该算得上是成熟吧?我可以这样形容自己吗?”
江烟闻言,面色不露,故作诚恳地点头回应,“很成熟。”
全然不提在哑巴剧组里的邵年年是怎么跟西西玩儿童玩具完成一伙;也不提醒她,一个成熟的人在强亲完对方后,应该主动承担责任,而不是让责任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消化;更不是喜欢十多年,却连搭讪的勇气都没有。
很成熟。
这个成熟起码来晚了十年。
江烟实在是难以将这个词跟活泼生动的邵年年匹配上,又很清楚,自己要是不这般说,晚上回去估计又要看到一个气鼓鼓躲被子里的“鼓起物”。
当节目组提出的五个问题都回答的七七八八时,直播间的观众们已经完全傻眼,热搜上一堆与她们这一组相关的热搜词。
最为经典的莫过于高赞评论。
“看这个节目之前,你以为江烟和邵年年,一个图名,一个图利;看节目中,一个小傻子跟一个大哑巴;看完今天的散步提问,一个小恋爱脑,一个大恋爱脑……配上郫县扒出来的邵年年求学经历和从国画兴趣转表演培训,我只能说……她们要是真分手,江烟罪过很大!年门,最强恋爱脑有你一份!”
好在节目录制里的两人,并不能卡拿到网络上的各种调侃、评论和质疑。
外面说她们的关系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因为她们自己也分不清楚,甚至潜意识地想要模糊意识和界限。
而爆炸的信息接受太多的后果便是两人的脑子里根本塞不下第三人——mina在哪里,在做什么,怎么样,她们压根想不起。
从草场回酒店房间,相互坐着又觉得尴尬。
脑子、耳畔还在不停地复演着先前散步时发生的事情。
灯光再亮点,观众都担心邵年年会绯红羞涩到人烧起来。
离收工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正巧套房的阳台是自带泳池的,里面有温泉泡泡机,坐在水里面有水波缓解肌肉疲劳。
对视上的一秒里,江烟和邵年年谁也没说话,默契地从床铺的一角起身,在衣柜里面拿出两套没有拆封过的泳装,各自占据一个房间换衣服。
跟踪拍摄变成了自动捕捉的摄像机器,在滑轨上随着人的走动不停地更换着方向。
偌大的房间里面一时间只剩下机器在滑轨上面滑动的声音和江烟下水的噗噜声。
邵年年坐在泳池边缘的台阶上,跟江烟的距离不过一臂。
耳畔回响着的只有泳池气泡机器的运作和高层建筑深夜的狂风。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我不是学表演的,你知道吗?”邵年年起手摆了个手势,小声道:“今天的拍摄快要结束了,稍微ooc一下自己抽到卡片的角色应该也没关系吧?”
“应该也算不上,谁规定我那个角色卡不能够回忆往昔了?”
江烟被人勾起好奇心,看了眼亮着灯的机器,出主意道:“要是担心的话,我们也可以不经意地把机器的电给拔掉,反正现在离下班只剩下二十分钟。”
谁还没早退过啊。
观众:“???”
谢谢你哈,馊主意。
“求求你了,让观众也听一耳朵吧,呜呜呜呜观众就不配在你们下班之前听到免费八卦吗?”
“观众才是你们的爹,建议大声点说小秘密,ooc也没关系,反正现在我都还没看出来你们两抽了个啥角色卡。”
好在江烟的提议,直接被邵年年驳回,同时拯救了直播间观众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