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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报以琼瑶(第1页)

第20章报以琼瑶

柳襄有些诧异。

离开书局时,郑姒蕊同他说回去路上慢些走,留心四周,可别错过些什麽人。他在情事上的灵性匮乏,摸不着头脑,直到有人抱着几本书将他拉住,听声认出锥帽下的人是尤姑娘,才後知後觉郑姒蕊所指。嫣如身上的熏香有些浓,柳襄用拳轻轻挡住鼻尖,微微咳了一声,笑道:“谢姑娘关照,前日只是淋些雨,并无大碍。不知姑娘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嫣如柔声解释来意,柳襄拒绝道:“都怪姒蕊她多嘴。我只是随口同她闲扯,不曾想竟叫姑娘多心。没事,三四本书而已,我再买也是可以,不必如此。姑娘留着罢。”

我留着干嘛,我又不看,书院发的书已经够垫桌角了。嫣如赶紧推脱:“不不不,这是我给监生的谢礼。前夜若是没碰着监生,指不定会生出什麽事端,总得让我好好答谢您一番。”

柳襄暗想,的确只是几本书,左右推脱只会让别人姑娘家难堪,随即欣然接过:“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这些年,京城也能称得上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但女儿家夜里一个人走在外头,到底是有些······不太平,不太妥。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姑娘往後,若是走夜路,还是尽量有个伴才好。”

谁说不是呢,都怪嵇明修那老匹夫太狠心,连马车都不留给人,哪像面前的柳监生,才见三两次,就这麽体贴丶善良。嫣如对柳襄的心绪更缠绵,连带着称呼都换了:“多谢公子提醒。”此时,一阵风知趣地吹拂而来,嫣如敏捷地将身子微微侧过,努力迷瞪出灵动而清纯的眼神,擡起头,恰好任风轻轻扬起锥帽的白纱,如迷雾四散,青山绿水在阳光中显现,白纱飞扬揭开,精心妆饰半个时辰的美貌,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这是柳襄第三次见着她的模样:第一回,他不好瞧清陌生女子的面容,仅记得她穿着观砚书院的院服,一身淡蓝;第二回,她桃粉配海棠红,艳到瞧了眼睛疼,在黑暗的雨夜显眼得瘆人,她蹲在地上哭出鼻涕,脂粉和雨水糊在脸上;第三回,面前的嫣如缥色着衣裙,外套浅碧披风。最别致的当数她的锥帽,旁的女子将花钿贴在眉心,再戴上幕离或锥帽,透过挡纱,隐隐约约窥见眉心一点红。嫣如反其道而行,她将胭脂扫在纸上,裁出桃花瓣的形状,一片一片小小的,零星装饰着锥帽的纱,举手投足,似有桃花随身舞动。方才风拨开了纱,俏丽的花朵飞扬,露出少女娇憨的面容。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看见柳襄被自己精心侍弄下的美丽怔住,嫣如信心大增,费劲打了喷嚏,做作地挡住口鼻,向後一缩一抖,震得白纱再次盖下。她又挤出个喷嚏,咳嗽几声,抖得白纱仅仅露出一条缝——这是她精心对着镜子设计,多加练习而成,足以让对方窥见自己的五官,但不至于窥见圆润的两腮。同时达到旁的目的,引得柳襄关切问道:“尤姑娘,可是身子不爽?”

“无妨,无大碍。怕是方才到前日那岔路口给柳公子寻失物,本就前夜淋雨着凉,那地方又正是风口,呆久了,有些受寒。”嫣如矫揉做出失落模样,从怀里掏出装玉的小盒子,朝柳襄打开“可惜,寻了许久也没找到,只好又去买了新的送还给公子。”

盒子躺着块细腻莹白的玉佩,柳襄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几本书罢了,可不能收姑娘如此贵重的东西。”

“随身携带的佩玉都是心爱之物,丢了可惜,望公子也要收下,莫叫我过意不去。”嫣如柔情似水,生怕自己忘记,赶紧昨夜翻书查典,强硬背下的诗句念出来,“诗经有云:投我以木·····瓜·····桃,报之以琼瑶。公子与我的恩惠,可是大于木瓜呢,我给公子回报琼瑶,也是情理之中。”

柳襄哭笑不得:“哎唷!只是随口的几句话,那姓郑的小泼皮怎就讲出去了?叫姑娘误会。我那个不是玉,是块石头,我从前在湖边捡的,觉着好玩就磨成圆环,刻上图案当成腰佩挂着玩,不值什麽钱。姑娘何必以真玉相送呢?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姑娘还是留着。”

不值什麽钱,不值什麽钱·······

穷鬼,没钱就没钱,怎麽还学人家戴玉啊!白白让老娘花钱!嫣如体内某个地方在滴血,这玉其实不贵,但总比他的破石头值钱,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那就不怪她索性就着台阶下:“啊既然如此,那也不勉强公子了。”她迅速盖上盒子,收进宽大的衣袖里,只怕再晚一点,柳襄就要反悔收下。嫣如整理整理衣衫,速速转换话题:“对了,我且有一事不明,我只跟公子有几面之缘,公子怎知我姓尤?”

柳襄道:“姒蕊提过。她从前和我说,一年多前,她染了重病,性命垂危之际。有个姓尤的姑娘,是她在金陵最要好的朋友,从家里偷了钱和东西,给她找了大夫抓药,还因此挨了打。我得知此事,对那尤姑娘颇为敬佩,还想若得机会,能见见这古道热肠的女子。前些日子听姒蕊说,尤姑娘来京城了,也在观砚书院跟她一块上课。姒蕊从前独来独往,不曾有几个特别交好的,前几日忽然有个脸生的姑娘,替她跑腿还书,还愿意替她将借的书抱回去。我便知,眼前这位,定是那侠义的尤姑娘。”

“嘿嘿。”嫣如羞涩,埋怨郑姒蕊把她挨打的丢脸事讲出去,也谢她早早给自己留了个好印象。周围出入的人愈发多了,一男一女在街上闲话太久,多有不便,寒暄几句,速速行礼暂别。当晚,嫣如将今日之事,掰开揉碎,反反复复地琢磨上千万次,拌着当中的如蜜香甜的滋味,用完了晚膳。

十二个时辰之後,又至傍晚,郑姒蕊拿了袋据说是驱寒健体的药茶到嫣如房里,上头有张小笺,上头尽是些嘘寒问暖的话,落款处题了个“柳”字。

得胜的猫儿欢似虎,嫣如首战告捷,乐得摇头晃脑,写了答谢的条子,托郑姒蕊去书局时回给柳襄。

连着几日,郑姒蕊都不禁怀疑,自己上辈子恐怕是只信鸽,否则怎会每日替尤柳二人传递书信。信里具体写着什麽她不懂,只知每每交递信件时,男的女的,皆是神情扭捏,两颊绯红,半羞半喜。终于到了第七日,郑姒蕊最後一次把柳襄的笺子交给嫣如,道:“行了,明日书局书院一齐休假,我也暂且不用做那信鸽精丶烽火台精,给你俩传递消息,还顺带着替你探视敌情。”

“瞧你那矫情样。”嫣如撕开浆糊封口,抽出信笺,上头洋洋洒洒,写着明日出游的邀约。嫣如笑而不语,将信塞进怀里。彼时才用过晚膳,饭後剔牙漱口,嫣如咕嘟咕嘟,吐出了口里的茶水,百思不得其解:“蕊蕊,往日的茶都有些发苦,今儿个是怎麽了,啧,有股甜味呢。”

郑姒蕊擦净渍在唇边的水,漫不经心道:“酒不醉人自醉。”

嫣如一脸无知:“什麽意思?”惹得郑姒蕊发笑:“呆子,不是茶水甜了你才甜,是你想着柳襄,心里甜了,这茶水才甜。。”

“小蹄子,不许胡说。”嫣如嗔着,假意锤打郑姒蕊的肩膀。郑姒蕊不恼,随手捏了回去:“你害羞了?我可没有胡说,你自己细数,今晚我哪里是就着菜吃饭,我是就着柳襄这个名字吃的饭。”二人扭作一团,嫣如一巴掌拍在郑姒蕊的腰上:“我不跟你好了。从前你同那只薄情‘卢’鸡好,人家也没这麽说你。如今轮到人家,你便这麽拿来取乐。”

“行行行,是我错了。恳请姑娘原谅我的疯话。”郑姒蕊道歉求饶,“不过嫣如,你才跟柳襄浅浅见过几回,你便开始倾慕于他,虽整日跟他写信,但也没一齐面对面相处过。我真好奇,你俩喜欢彼此什麽啊?”

这还用说吗?嫣如不假思索:“他好看呗。”

郑姒蕊道:“那他喜欢你什麽?你想过吗?”

嫣如思索半天:“我漂亮吧。”

郑姒蕊试探道:“真的吗?若是他就喜欢你的模样,你不介意?”

这个问题让嫣如大惑不解:“怎麽了,有什麽问题吗?我的漂亮,是属于我的,他喜欢我的漂亮,也是喜欢我?这有什麽问题?”

郑姒蕊扣着手,回想起下午在书局,同样的问题,她也问过柳襄:“你才跟尤姑娘见过三回面,传了几日书信,面对面的话没得说上几回,怎麽就忽然两情相悦,你侬我侬的。”

柳襄整理着刊印的新书,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

“色鬼。”郑姒蕊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人模人样的色鬼。”

“爱美之心人间有之,我承认得光明磊落,总比那些道貌岸然的,馋姑娘的相貌,还拐弯抹角扯上些有的没的好。”柳襄看郑姒蕊撅嘴皱眉,道:“怎的?觉得我配不上你的闺阁密友?”

“那倒也没有。”郑姒蕊支支吾吾说出心里话:“可能是我的原因。小时候听了汉武帝跟陈阿娇的事,我便坚信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的确,外表是情爱的第一道门槛,毕竟眼缘也是缘。可两情相悦,只单相貌美丽作为基底,似乎有些不牢靠,总得还有些旁的东西支撑着,比如你俩有相同的志趣丶喜好。美丽为幻,志趣品性为实质,若是只爱着美丽,无法透过幻象爱上本质,若有朝一日·······终究······”

郑姒蕊隐去了後头的话,她言中之物,柳襄心领神会:“其实除了模样,也跟你有关罢。从前你夸她太好,夸得像天生的仙子下凡做女侠,我没见着她时,已经对她抱有好感了。如今真见着,又是个合乎我审美的佳人,说起来,还得谢谢你。你也莫慌,你我相识半载,对于我,你也是知根知底的。我若是登徒浪子,岂不是早在你这现了形?她的美丽相貌,对我而言,不过是抛砖引玉,引着我慢慢发现她的好。不会欺负嫣如的,你放心。”

郑姒蕊举手拍拍他的肩:“还是有些误会我。你和她,都是我的挚友,我自然是期盼你们好好的,只要别像我从前那样便是。”

思绪从下午回到傍晚,眼前的人又从柳襄变回了嫣如。看着好友一脸甜蜜地挑选明日出游的衣物,郑姒蕊觉得若再多言,便是多嘴惹人嫌。也好,嫣如速速忘却老匹夫,寻得个可靠的好儿郎,重新朝前看,那便不是坏事是喜事。郑姒蕊放宽了心,暗笑自己多心,知会一声,回去看书去。

直到多年以後,与嫣如分道扬镳当日,郑姒蕊回想往昔种种,她才知道,自己的杞人忧天并非无中生有,而是一语成谶。

【碎碎念】:剧透一下,明天,第一章的角色会以非常意想不到的方式,短暂地出现一下下。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多多打赏一些推荐票嗷~~这周数据好差,俺好总是在想自己写得不够好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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