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澜说到这儿看向罗大莉,“大莉,神武门那边有没有什么困难?”
罗大莉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这两年不是白混的,现在神武门那儿都是我的人,你们尽管来。”
陆锦澜道:“好,进入神武门后立刻和隋之带的三千人汇合,扑向禁军营房,控制住宫内守卫,绝不允许她们出来。否则,杀无赦。”
左隋之道:“禁军的营房只有一个大门,我的三千人堵在那儿就够了,分些兵力去别处吧。”
陆锦澜摇头,“不可大意,这些人都是忠心皇上和大皇女的,万一猛冲猛打,你的三千人挡不住,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就糟了。不用担心人手,咱们的人手非常充足。”
“八千骑兵和你一起拦住禁军,宫内就是咱们的了。神武门再放一万赤诚军进来,便立刻关门封宫。”
“外围也是一样,赤诚军全部进城后,立刻关城门。无辛率一万人冲向京城守备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们来支援皇宫。”
晏无辛道:“你放心吧,以赤诚军的战力,战场上都能挡数倍之敌。京城的守备军常年不见血,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尘埃落定前,我不会放一个人出来。”
陆锦澜道:“好,另外让杨凝率一万人控制住五城兵马司。孔鸾率领剩下的一万两千人,负责全城戒严。”
“易舒,到时候你来带路。先,包围京内各官员府邸,尤其是那些平日依附大皇女的官员。其次,接管城内各处城门、要塞、要道,除了我们的人,谁也不许走动。”
楚易舒忙道:“没问题,宫城之外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陆锦澜点了点头,对关山月和黎劲草道:“你们二人要随赤诚军进到宫内,待我们抓捕赵祉钰的心腹后,你们要立审立判,天亮前将项如蓁事件前因后果弄清楚,迅公告天下。”
众人一一领命,纷纷回去准备。
金云凝急道:“怎么没有我的事儿,老妇这般无用?”
曾颖也道:“你总该让我做点什么,带路的活儿,谁能比我熟啊?”
陆锦澜笑道:“二位不用着急,我其实有事要拜托二位,只是不在打打杀杀的方案里。你们想,我们兵力足够人手足够,难道就没有缺的东西了吗?”
金云凝沉吟片刻,沉声道:“缺一个出师之名。”
陆锦澜道:“没错,如果有了出师之名,一切会更加好办。我打算现在进宫,去要一道圣旨。等我拿到了那道圣旨,请金大人执圣旨为我联络群臣,以免有人不知情况,妄然兴风作浪。”
金云凝忙道:“此事尽管交给我。”
陆锦澜又对曾颖道:“打打杀杀的事儿,有很多人能做。但是有些文书功夫,还得你来。厮杀,天亮前就能结束,可天亮后如何进行下一步,还需你为我安排。”
曾颖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带我的亲信连夜准备所有行文布告。只要你们打赢了,天亮后全城百姓都会知
道你是名正言顺的新帝。”
*
赵敏成是真的病了,已经卧床不起。可身为帝王,嗅觉敏锐的她还是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寝殿里异常的安静,她咳嗽两声,嘶哑道:“来人。”
明黄的床帏被掀开,却出现了一张让她意外的面孔。
赵敏成惊道:“你怎么来了?”
陆锦澜微笑道:“皇上您忘了?您身边可是有我的人。现在这里只有我,在您生命的最后时刻,咱们好好说会儿话吧。”
赵敏成一愣,“你敢弑君?”
陆锦澜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或许,这也是一种传承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最近觉得我跟你也有些相似之处。造反这样的事,说做就做了。”
赵敏成沉重地点了点头,“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陆锦澜道:“没错,我都知道,你欠我太多。”
“你当年为了达成和别人的交易,作为帮凶,害死了我的生父和姑母。不久前,你又作为帮凶,害死了我的朋友。现在,我也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赵敏成:“什么交易?”
“你给我一道承认我血统并立我为储的圣旨,我给你一粒无色无味,可以让你安然死去的药丸,如何?”
赵敏成听完笑出了声,“这算什么交易?对朕来说有什么好处?”
陆锦澜道:“当然有好处。其实你给不给我圣旨,我都要血染宫城,只是名义不同罢了。对于我来说区别不大,对于你来说,区别却很大。”
“这局是我的必胜之局,你不给我身份,我和你没有关系,你就是前朝昏君。你给我身份,我作为你的女儿,自然要给你一份死后的哀荣。”
“我知道你看中颜面,项如蓁的事,我会全扣在赵祉钰的头上,你只是被蒙蔽而已。在史书上,你还算一个圣明君主,只是老了有些糊涂。”
“我是赵家女儿,这天下,还是赵家的天下。你会安葬在皇陵里,受人敬仰祭拜。”
“如若不然,你当年做的丑事和最近的丑事都会公之于众,我没有任何替你隐瞒的理由。”
赵敏成苦笑,“你果真了解朕。如果当年你们父子平安,你在朕的身边长大,一定是朕最心爱最出色的女儿。”
陆锦澜叹了口气,“可惜没有如果,皇上多想无益,写圣旨吧。”
陆锦澜将笔墨和一粒药丸放在床边,赵敏成沉默半晌,“好,朕可以承认你的身份,也可以为你写下立储的圣旨。但朕得告诉你,你来晚了。在你来之前,大皇女已经拿走了一道立储的圣旨。”
陆锦澜点了点头,“那你更该写了,她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立储之后,你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你今晚不死在我的手里,明晚说不定会死在她的手里。”
“一人一道立储的圣旨,很公平。你不要偏心,尽管写,剩下的事交给我们自己来解决。”
赵敏成咬了咬牙,将药丸含在嘴里,在皇绢提笔书写。
她的手有些颤抖,写完最后一个字,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在床榻上。
她气喘吁吁道:“朕要死了,临死前,你能你叫我一声娘吗?”
陆锦澜淡漠地垂下眼眸,“太迟了,如果你及时悔悟,该早早派人去寻我,该早早的认下我。可你什么都没做,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大约是当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