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登上帝位的那一刻起,他便无数次幻想过与云灼的再见会是什麽情形。
他没料到百里箫会御驾亲征,更没想到在百里箫被擒後,可趁机篡权夺位的云灼真的会答应他的要求,独自一人站在朝落关。
薛最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原来云灼对百里箫有情,甚至愿意以身犯险。
对方看到他时神色未变,像看到一个陌生人,好像他们之前从未有过一段痴缠的过往。看向百里箫时,那双总是冷漠无情的丹凤眼却含着担忧,开口也是在乎百里箫。
曾经爱恨纠缠的故人出现也激不起云灼内心的任何波澜,这样残忍的认知刺痛了薛最的心。
烈日阳阳,却融不开心中的冰冷。
昔日挚爱冷漠的表现点燃了薛最心中的怒火,他握紧双拳,手指骨节隐隐发白,唇畔倏然勾起一抹冷笑:“云灼,看到朕没死,很意外吧?当年背叛朕,可曾想过今日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他并没有放过百里箫的意思,拍了拍手,士兵齐齐亮刀,铮亮的刀刃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有几把刀架在百里箫的脖子上。
薛最道:“朕说过有两个要求,不做,朕不会放了百里箫。”
“北朔的新君王姓薛……我早该想到是你。”云灼自嘲的笑了笑,“还有一个要求是什麽?”
他从不否认薛最的能力,哪怕此人当年只是做土匪,也是容崖山里最强大的土匪。
云灼飞快地扫视了周围一圈,估摸着从这些大军中带百里箫回到城门内的可能性。
薛最不置可否,“第二件事是——你做朕的男宠。”
这句话说的声音不轻不重,在前排听到的北朔将士却不少,纷纷露出一副瞠目结舌的神色。
百里箫自然也听到了,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看向云灼的眼神里满是警告,像是在说:“阿灼,不要答应他!”
闻言,云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但架在百里箫的刀刃又近了一步,缕缕鲜血沿着边缘缓慢留下。
不得已,云灼只得同意了。
然而变故在不久後发生。
薛最忽然出尔反尔,在百里箫走向朝落关城门之时,派人杀了过去。
云灼早有预料,当初服了药压住体内的冰魄蚀心蛊,维持体内内力不散,正是为了应对此刻的突变。
他从一衆士兵中飞身而去,杀了冲向百里箫的人。
长剑在他的手上宛如灵活的白练,快如闪电般割断敌方的脖子,眨眼间鲜血便如泉涌般喷出。
所有人都被云灼突如其来显出的武功惊了片刻。
薛最起初也有一瞬的怔愣。
这是他第一次见云灼杀人。他以为身娇体弱的美人其实并不柔弱,相反还拥有高深的武功。
——当年果然是在骗他。
薛最说不上内心的滋味,眼看云灼要带走百里箫,立即抽出腰侧的长刀,竭尽全力阻止他们。
云灼低声道:“圣上,您快走,我断後!”随後便用力一推,把百里箫推向刚刚开啓的丶足够一人通行宽度的城门。
百里箫没有武功,无法反抗,被推着前行。属于云灼温热的血粘在手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等我,我会救你。”
城门後,云灼早已安排好的人成功地接到了百里箫。
城门外。
云灼一掌推开百里箫後,薛最执来的锋利刀刃霎时刺过他的肩膀。
噗呲——
肩膀汨汨流出的鲜血顺着刀刃缓慢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