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妄没睡,那股想要得到她的窥私欲重新冒了出来。他审视女孩的倦容睡颜,觊觎她,又开始记录她的一切。末了,按下快门,俯身在女孩唇上落吻,独属于她的气息放大感官上的冲击,尝到了本不属于他的香甜。
顾妄太清楚她对男人的敌意和提防了,那些都是陶枝念在他面前表现过的,无论是不设防的好意,还是拉满恐惧的憎恶。他哪里舍得对念念说过重话,也没想过实质上伤害她,只剩下满盘缺憾和後悔。
楚铭盯上陶枝念,递给顾妄一瓶听话水,“帮个忙,找个机会。事成之後,不会亏待你的。”
公子哥是其他人的朋友,他擡眼,亦是觉得荒谬。再後来,他质问楚铭,“你为什麽又去骚扰她了?”
“你的妞,还真挺清高,这麽缺钱到处找活干了还碰不得啊。”
那晚酒吧派对,顾妄将所谓的听话水加到了楚铭的酒里,公子哥酒驾惯了,药效发作前还在勾搭站台的小姐。行至暗巷,千万蚂蚁蚕食攻心,倒在了地上。魁梧大汉带走了他,再过几日满城风雨,无码的男同动作片传遍大小论坛。
多馀的糊涂烂账,陶枝念压根懒得多谈,自动屏蔽顾妄挑衅般恶意的明知故问。她越不想搭理,对方越是来劲,生怕没人看到他们在此纠缠。
生理上厌恶就是如此。只要顾妄出现在视线里,空气都会因此立刻萎靡成腐烂的臭味。陶枝念从来不是肚量多少宽宏的人,胡诩和江行岸之流若是普信,眼前的顾妄更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极品自恋狂。
“这位是?”
她的态度如同对待路边的野狗,被简时衍灼灼的视线烧得心慌,不情愿地开口介绍,“九班沈辞烬的家长。”
顾妄话中多了几分耐人寻味,先自我介绍旧友的身份,表现得倒更像是有不伦关系的男女朋友。男人的桃花眼笑得虚僞,开口将对手置于外人的地位,倒会往脸上贴金,反话正说显得亲昵,伸手又想揉一揉陶枝念的脑袋。
陶枝念避之不及,双眼无神聚焦在别处,现在学生还在自习,再过不久只怕会被过往的同事看到了,无心纠缠,示意他们直接走就好了。
简时衍气势不输,无视一通暧昧不明的暗示,有意替她解围,没有多作解释,意思明显。
他耐心强势地将暗处拉扯改为双手交握,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指缝,简老师在安抚她的情绪,十指交扣,微凉的触感刺激神经,她不可置信,简时衍竟然会选择在岔路口牵起她的手。
两个男人针锋相对,谁也没打算让步。
顾妄见多不怪,女主角换成心心念念多年的故人,许是心中仍有良知和歉疚,退後半步忽地笑出声,“我们念念的人缘还是这麽好。”
喻姝喘着粗气,姊姊真是钱多烧得慌,找安保处借了小推车,一路从校门口提着走到了办公区。她真没招了,拾阶而上,好不容易见到了个眼熟的身影。
“陶老师,能不能来帮帮我呀。”
女孩子的声音打断焦灼的气焰,手心被人挠了挠,分明是一开始就纵观全局的人,简老师压着音调连同陶枝念的心跟着困在此地。
“过去吧。”
简时衍倾向陶枝念身侧,撑住身後三分之一的身位,好奇怪,中午他还在让她小心喻姝。眼下没有其他选择,陶枝念压下失控的心跳,擡步去扶起喻姝乱成一锅粥的烂摊子,走远时一次没有回头过。
顾妄肆无忌惮地盯着陶枝念颇具仓皇而逃的背影,蓦地收回视线,毫无征兆地开口,“不重新认识一下?”
“你总不会不好奇她从前是什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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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姝凑了过来,不好意思地抱歉说买多了,还得麻烦陶老师。
陶枝念迟钝地回神,拖着尾音,和女生解释并不需要考虑她,“给其他老师就好。”
办公室的同事们嗔道,小喻太过客气,该请客的是她们才对。
女孩子精明,“那还是要承蒙前辈们这阵子的照顾啦。”
陶枝念的心思早飘远了,方才在楼梯口回望时与简时衍对视,辨不出男人黑眸里的情绪,恍然意识到明明已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却仿佛遥不可及般无望。
此时回到工位,心态就像小时候犯错摔碎碗的小孩子,心中升起难安的异样,几近辗转地打开对话框,还是退了出来。
她有点不甘心,凭什麽因为顾妄就要让她和简时衍的关系就此打住。
当她以为和喻姝的话题就此结束,女孩子扭拧地开口,“多馀的这些,可以麻烦你和我一起送到数学组去嘛。”
陶枝念偏头,人乏了。
“抱歉,我不太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