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友忘友
“是个平淡的女生。”蒋春梅评价。
平淡不是寡淡。吴妹来整个人散发着温和的气息,像春季缓缓而下的水流,没有丝毫破坏性,只悄然无声地滋润着途径的生命,包容一切。
周千龄收回视线,无聊地卷着一缕发丝,问道:“你过来,王姐肯放人?”
蒋春梅元气的小脸一垮,揉揉本就不规整的头发,道:“来前还威胁我要换私教呢。”她贱兮兮看向周千龄,“不过嘛,为我们千龄两肋插刀,所以今晚不许再抢我被子了。”
咣当一声。
是砂锅放到隔热垫上的声音。
“海椒泡菜在那边,自己夹哈。”吴妹来惯例告知食客小料的位置,瞟了眼周千龄顿住的绕头发的手,又回去端剩下的米粉。
蒋春梅悻悻嗦完最後一根粉条,擦擦嘴,“走吧,老板生意怪好。”
说完,又有一个村民扒帘进来,坐到蒋春梅的位置。
“支付宝到账,7元。”
女音结束,吴妹来也端了粉出来,往门口一撇,周千龄已经被女人搭着肩膀带出门,正巧扭头隔着泛黄的透明门帘看自己。
吴妹来一扫而过,并未有半分停留。
见到老朋友,就忘了新朋友。
见友忘友。
回到竈台前重复煮粉的动作,吴妹来的思绪又不知飘到何处。
她们……睡一张床的吗。
吴妹来暗笑自己发癫了,周千龄舅妈家就那几张床,不睡一起睡哪。
都是女人,有什麽……她想起旅馆里,周千龄搂着自己的睡姿。
她们,平时也这样吗。
心里酸酸的。
吴妹来承认,她吃醋了,还记得上初一时,她结交了一个女孩儿,是她的同桌,她们一起吃饭上厕所,还会在课间跑到无人的草地里谈心说些私密话。
但初二的时候,女孩儿恋爱了,一度只顾着和对象卿卿我我,全然忘了被丢到角落里的好朋友。吴妹来每次看到她对象喊她宝儿丶牵她手,都觉得刺眼得很。
後来长大了,她就晓得了这是对朋友的占有欲引起的吃醋。
可是自己有什麽立场吃周千龄的醋呢。从她们的谈话里,吴妹来知道,那个女人一听她说想看炎州的花,当即撂下工作,驱车两千多里,只为给她带一捧三角梅。
这样的友谊真让人羡慕。
吴妹来收了心思,把最後一碗粉提出去。
过了饭点,人也基本走光了,吴妹来擦完桌子坐到一旁,打算等最後一位客人离开再洗碗。
闲来无事,她又打开游戏,看到有人赠送自己体力。
点进去,是一个小猫头像。
城里连猫都跟农村的不一样,又圆又胖,还会跟人一样平躺着睡觉。
手指抚摸着猫头。
好几天没听见猫叫了,不知道楼巴上的几只小猫崽还在不在。
门帘声响起,吴妹来起身收碗,发现客人还在。
看向门边,是周千龄,手背在身後。
“你朋友呢?”吴妹来等了几秒,见她不开口,先问道。
“她……”
“我在这儿呢。”女人从她身後歪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