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龄悠悠醒来,张开干涩的眼皮,眼前是一张模糊的暗含关怀的脸。
吴妹来扯出僵硬的笑容,摇摇手里的红花油,“刚买的,我,”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帮你抹。”
带着迷蒙雾气的眼睛渐渐清明,嘴角又挂起温和却不失揶揄的弧度。
在跪坐的人快维持不下去尬笑时,周千龄双手趴到枕头上,侧脸靠在手背上,默许了。
吴妹来轻轻咽了一下,悄悄吐口气。明明很正常的一件事,偏被她看得不正经起来,吴妹来心里吐槽。
看了眼直直趴着的人,她盘算着姿势,将被子掀到一边。软塌塌的衣料垂到床面,将每一根线条勾勒得清晰可见。
吴妹来抿唇,将被子又给她盖上,换为从上往下折,单将後背露出来。
提裙时,吴妹来像时刻警惕的猫一样停下,擡头看周千龄的後脑勺。
不知是不是幻听,她好像听见周千龄笑了一下。
“怎麽不继续了?”
吴妹来一动不动,默了几秒,才干巴巴解释:“我没想别的。”
对一个女人解释这种话就已经够奇怪了,偏偏周千龄还要问:“‘别的’是什麽?”
吴妹来说不出口,当做没听见,将她的裙摆抽出推到肩上,不多的羞涩在看到块块淤青时消失殆尽。
将油倒在掌心,搓了搓,才按在斑驳的背上。
“谢谢。”迟来的感谢闷闷的。
红花油涂抹的地方,开始时有点烫,後来只剩暖暖的热意,痛感也削减了下来,再加上吴妹来按摩的力度刚好,周千龄这次舒舒服服睡了过去,不知听没听到对方的道谢。
翌日,周千龄闻到米香,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才醒。
吴妹来将买来的小米粥和咸菜摆到她的床头柜上,头也不擡道:“刷牙吃早饭了。”
周千龄这一觉睡得很沉,神清气爽地伸懒腰,不知扯到哪根筋,嘶了一声。
“还痛吗?”吴妹来顿住看她,眼底透出丝丝紧张。
痛肯定是痛的,但在承受范围内,周千龄眼尾一挑,似含着深意:“你关心我。”
要是往常,吴妹来肯定就不搭理她了,但现在,她努努嘴,咕咕哝哝解释:“你是为了救我,要不是你把我推开,我指定被砸了,正常人都会关心自己的救命恩人。”
“解释这麽多,很奇怪的。”周千龄下床,丢下这麽一句进了洗手间,留人在床边绞着手指,忐忑不安。
哪里奇怪了,自己说的是事实。
城里人的想法真是莫名其妙的。
关心一下救命恩人有什麽不对吗。
她才奇怪吧。
周千龄真奇怪。
吴妹来并没有因为给周千龄扣上帽子感到心安,相反,她生气地将自己那份早餐换到远处的餐桌上,默默吃了起来。
周千龄才奇怪,跟她这个女人说什麽喜不喜欢的。
在梦里,在床上,在她勾着自己脑袋的时候。
身後传来脚步声,吴妹来忙喝半碗米粥,把漂浮不定的心脏填稳当了。
但粥里的水好像从胃里跑到眼睛里了,吴妹来想哭,她想她真的变态了,怎麽做这种梦呢,做了一次不算,接着做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