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欢俯下了身子,将双手撑在膝盖上。
这天,她应该是穿着一条棉布的天蓝色碎花裙子,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曳,江清欢凝视着脸色灰暗的卫晏池。
“你好,你是谁?你叫什麽名字?”
接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使得面前的阿卫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
阿卫张了张嘴,沙哑着声音还是回答了问题。
“阿卫。”
“你就叫这个名字吗?没有其他的名字了吗?”
江清欢疑惑地反问。
可阿卫没有再说话了。祂闭上眼轻轻喘着气,浑身都充斥着一种透明的色泽。
江清欢看到祂背靠着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树干部分非常粗糙。风吹过,树叶沙沙,飘落下了泛黄的叶子。
阿卫不回答,江清欢还是凑到了祂的面前,声音清甜:
“不行,我觉得你的名字不行。对了,我叫江清欢,我来给你取个名字吧,可以吗?嗯…你就叫卫晏池吧,因为这里有一汪养了很多肥肥小鱼的池塘。还有,我昨天新学了一首古诗,里面的诗句里就有‘晏’这个字,让我想想,诗句是什麽来着。我背给你听哦,留连秋月晏…”
江清欢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着自己的起名方式,如此潦草的方式,面前的阿卫却是睁开了眼睛,朝着江清欢挥了挥手,询问出声:
“这三个字怎麽写?”
风吹过,古树听信了祂们的谈话,贴心的飘落下了一杆树枝。
抽条的树枝被江清欢攥在了手里,她坐在了阿卫的身侧,一笔一画地在泥土上写下了这三个字。
哪怕每一个字都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但她还是开怀地展露出笑颜,指着泥土上的字迹对着阿卫说道:
“你看,就是这麽写,很简单的!”
笔画稚嫩,比起写字来更像是在图画。
阿卫低下了头,祂的手指沿着树枝留下的痕迹,缓缓勾勒,最终与江清欢的字迹重叠在了一起。
“谢谢你,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祂由衷地感谢,面上的欢喜还未彻底消散。
江清欢拍了拍手,打起了包票:“怎麽样,我就说我很会起名吧?”
“对,你很厉害,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卫晏池笑着夸赞她。
远远地从缥缈的地方传来了呼唤。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传递到江清欢的耳边时尤为清晰。
是一道温和的女声。
“清欢,我们该回家了哦。”
“来了来了。”
江清欢立马从泥地里起身,礼貌地和卫晏池挥挥手。打了声招呼後,就奔向了光明的源头。
……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手上怎麽脏兮兮的,我来给你擦擦吧。你又去泥地里玩了吗?你看,满手满手都是泥土。”
女声无奈地说着。消毒纸巾擦拭过掌心的感觉是冰冰凉凉的。江清欢看着自己恢复干净的掌心,擡起头来认真地说道:
“我在和我新认识的好朋友说话,而且我还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是吗?”女声的尾音上挑,语气惊讶。
但江清欢无法看清这道声音的源头。因为当她擡起头时,只看到了一团模糊不清的黑雾。
画面到此为止了。巨大的荧幕像是仿真书页,在不断地翻转。
这一幕结束了,又打开了下一幕的开头。
画面变得无比黯淡,争先恐後不断冒出的眼球,挤满了整个屏幕,然後一颗颗炸裂开来。
格外奇特的转场方式。
重新亮起的荧幕在告诉江清欢,电影继续播放。
她看到了自己,还穿着那身无比宽松的蓝白条纹衣服,地点是在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