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将将落下,主院的侍从来报,“郎君,喜事,大喜事。”
“哦?说吧。”
“夫人有喜了!”
彭左珰颠了颠手心里的棋子,脸色复杂,垂着眼放进棋篓里,再擡眼时面皮却是笑着的。
“走,去瞧瞧阿鸾。”
这厢的衣衫刚穿戴完毕,云湖怕她不高兴,劝道:“夫人有孕也是好事,您往後也能……”
易环笑着打断她,“的确是好事,你去吩咐下去,晚上加菜,再拿坛梅子酒,既是好事,咱们也庆贺一番。”
“是。”
晚上的小院,易环两盏果酒下肚,赏着夜景一边哼起歌来。
云湖为其斟酒,觑着她脸色轻声道:“姨娘,您想开就好。”
“我是看到了希望。”
彭左珰对她再有新鲜感也抵不过一家和和美美的诱惑,易环只想崔鸾的孩子平安生下来,她彻底淡出他们一家的视线。
云湖不解,到底没问出来。
仰头看天,易环周身放松,述道:“他们一家三口感情日渐好起来,我的好日子也在慢慢到来。”
厨房得了彭左珰的吩咐,连续三次在饭後送来碗汤药。
“这是什麽?”
“大郎君命厨房熬的,说是滋补的汤药,婢子给姨娘送来。”
易环察觉不对,追问道:“治什麽的?”
“婢子只负责送,其他的不知。”
易环将碗向前推了推,肯定回:“我不喝。”
庖厨的婢女顿时惊慌跪地,求情道:“姨娘,大郎君吩咐要看着您喝的,这药对身子好,大郎君也不会害您阿。”
“怎麽了这是?”
易环坐着不动,反问道:“这是什麽药?”
挥退了衆人,彭左珰瞥了眼趋于平稳的水面,避重就轻道:“调理身子的药。”
“我没病,不需要喝药。”
彭左珰索性挑明,“阿环,主母有孕,这药,是你日後的依仗。”
如今崔鸾已有身孕,彭左珰觉得,等易环身子调养好了,过段时日,他便给易环一个孩子,既是情分,也是恩宠。
呵,生子药阿。
易环顿时冷笑出声,“真阔场呢。”
“你说什麽?”
“我说你真大度,一人一个孩子,我夸你雨露均沾呐!”
易环越想越气,言语刻薄道:“你後院其他的女人有吗?播种的时候累吗?到时候四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出生你分得清哪个是谁生的吗?”
彭左珰会错她话里的意,自动忽略她那粗俗的描述。
“你和她们不一样,她们不配有孕,两个东西而已。”
那张倨傲清贵的脸上不加掩饰对她们贬低蔑视,易环看的发颤,若他对她没有了几分趣味,她也是“她们”中的一个。
“被你选中,万分荣幸呢。”
“无论如何,阿环,这药你得喝。”
易环安静一会,忽然道:“不到一年,你想过崔鸾的境地吗?她还在孕期,下妻丶纳妾丶汤药,你合适吗?”
彭左珰玩味的盯着她,嗤的笑了,“你倒是鸣不平来了,四个人中,最得意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