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庭指尖转了转怀中晶莹剔透的珠子,神色有些讶异:“若我未记错,这东西怕是你爹留给你保命用的,世间只有一颗,你便给我了?”
杜惊鸦笑了笑:“杜家风平浪静这般久,这东西许是也用不上,不若留给你。如今你可是他们眼中的香饽饽,再比不得从前,我不放心。”
“临熙兄,你再说下去你可真同我爹没什么分别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不速之客黯然离场,望尘山再度恢复从前的平静,只是物是人非,难免寂寥。
然如今阴差阳错下,父母空缺的位置被另外两个极为重要的人填上,虽并非全然圆满,可却终于有了人气。
季向庭挽了挽袖管,瞧着眼前一片狼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家里遭了贼,两位家主可否帮帮忙,收拾一番?”
“我掌勺,请你们吃饭。”
炊烟
日头正好,望尘山中一片鸟语花香,落英缤纷的景象衬得简朴院落亦别有生趣,庭院两角立着两位芝兰玉树的身影。
一句话便能在大陆之上掀起腥风血雨的两位仙门家主,此时正一人一把扫帚,认认真真地将一地残叶归拢。
杜惊鸦借着动作靠近应寄枝,良久才开口道:“应家主,那把寒洲剑,实则在你身上罢?”
应寄枝冷然目光落在杜惊鸦身上。
杜惊鸦举起双手:“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我不知归雁兄为何会将此剑交由你,但能将如此重要之物给你却从未想过取回,想来应家主定然是他十分信任之人。”
他瞳色比常人更浅,在日光下便似晶石般剔透,如此望人无端有些摄人心魄,似是能看透旁人的内心。
“有些事,望您莫要瞒他太久,归雁兄虽口中不说,但并非不曾为此辗转。”
应寄枝长袖之下的手指握紧,身上时刻紧绷着的戾气陡然松开。
因前世种种,他对杜惊鸦不曾有多少好感,而杜惊鸦亦与他极为疏远。
他们是走在截然相反的命途之上的人,杜惊鸦亦通透得让人心生厌恶,若非有季向庭做纽带,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此番对话。
可此刻应寄枝不得不承认,无论自己如何规避,季向庭终会将其引为知己。
有些劫数避无可避。
沉默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自屋内内各捧着一摞书走出。
“家主,这些书应当……”
话音未落,应寄枝便已指明了方向。
分明是头一回来的客人,却要比季向庭这个主人还要清楚这院落从前的模样。
“啧,我才离开片刻便如此怠工,当心我爹一个不乐意,将你们都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