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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他续道阿克曼已经去滨南要来了官方应对，那边的说法是：犯人在面对正常纪律管教时，采取了明显过度且不当的暴力行为。但同时涉事的狱警王小涛坚持不走法律程序，据说是拿到一笔赔偿金，上级也因为他在工作中的其它错疏，把他分流了。阿克曼找了王小涛，但对方不理他。

孟子羡说这样就行了。他把灰归拢到金属桶里，动作很慢，不发出什麽声音，也没有扬尘。

“我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咱不回应就完了。”赵啓说：“但阿克曼昨晚给我打电话，打着官腔说他听到一个说法……”

赵啓打量孟子羡一眼。倒完灰，孟子羡拧开矿泉水瓶往桶里洒一点水。

赵啓清了清嗓子，续道：“你当时的女友去探监被例行搜身，狱警王小涛借机触碰了她的胸部。有人说王小涛是被你蓄意报复了。”

孟子羡拧矿泉水瓶盖的手指在塑料纹路上停了半秒。桶里的灰水冒出一股极淡的潮味。赵啓想要笑笑缓和一下气氛，但没笑出来，他有点怵。他认识孟子羡很多年了。从孟子羡的反应来看，阿克曼拿到的是事实。

“这不行。”孟子羡说。

“当然不行。”赵啓马上接住说：“这对托克·阿克曼其实没什麽价值，他大概是想换点别的猛料。”

孟子羡没说话，把金属桶的盖子盖上，站起身，去花园的水槽前洗手。

赵啓说我拿点别的事喂他吧。孟子羡嗯了声。赵啓说我先走了。孟子羡说慢走。

赵啓脚都迈到了木栅栏门外，孟子羡又把他叫回来，“稿子上去之前，我要看一眼。”赵啓为难地用指尖捋了捋唇边的山羊胡，他说这比较难，他们这种大报社，主编跟得很紧。孟子羡把水龙头关上，说合作这麽多年，托克该识相一点。

赵啓说我知道了。他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真要传出去，对你也没什麽坏处。真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嘛，谁都能共情。”

“不行。”

“为什麽？因为那会儿她跟老狐狸在一块儿？”

“我答应过沈欢，不和姓王的动手。”孟子羡说。

“那你还是把人打了啊，白坐两年牢。”赵啓讲。

孟子羡把手擦干，“忍不住。而且没死没残的，收着了。”

沈欢起床，下楼时隔着客厅的窗看见赵啓在车道上了车。孟子羡在浴室冲凉，她到厨房煮面。面煮好了她觉得没什麽胃口，留在餐桌上。

孟子羡到厨房，把竈台和水池收拾了。沈欢还是没动那碗面，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孟子羡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他问前几天你拿了三百现金，去干什麽。

沈欢苦着脸说我保证今後不偷你钱了……

孟子羡打断了她，他说你要用钱，可以从信用卡走。沈欢问他卡在哪儿。他往她面前桌上放了张金属的运通卡，沈欢看了一眼，这是张副卡，左下角凸印着她的名字。

她看着他，安静了一会儿，“你想知道我把钱花在哪里。”

“对。”

她吸了口气，缓慢地眨眼，“你不信任我。三百美金都不信任。”

“对。”

“我可以不花你的钱。”

孟子羡笑了笑，笑意进不到眼睛里。“你试试看。”

沈欢的手有些发凉。她还在琢磨这话是什麽意思，孟子羡又问了一遍，现金你拿去做什麽。

沈欢皱着眉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孟子羡从不虚张声势，眼下他肩膀的肌肉收得像是一面冷硬的盾牌，他不是在进攻，他在下意识地守住自己的位置。

沈欢明白过来。她把桌上的卡收进兜里。“你以为我要做堕胎手术。我没有这个打算。”

这话顿时令他下颚紧绷的轮廓柔和下来，他往後靠在椅子上，眯眼看她，仍然抱有怀疑。

“要堕胎的话，我会去正规的诊所。拿我的保险，三百美金不够的。”沈欢拿起筷子，把连同鸡蛋结在一块的面条打散。她记得孟子羡做的面，鸡蛋青菜和面是样样分开的。

过了很久，孟子羡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他用掌根揉了揉眼睛，“你有前科。”

沈欢手里搅动的筷子停顿一秒，没有擡起头。他说的是在法耶特，她偷拿了他两百美金，带爱玛去做流産。

爱玛原本可以在隶属军方体系的妇科诊所做手术。但北卡是保守的红州，班尼堡镇上的教堂是法耶特的精神轴心。基督教的信仰和军属的文化不是水泥浇筑的城墙，却比城墙更加牢固。现役军人的妻子鲜有提出堕胎的请求，更何况亨利还刚刚牺牲在前线。

爱玛说或许她们可以往北开到弗吉尼亚，甚至华盛顿特区。她不想在军队的保险那里留下记录，但她手里只有八百美金，她问沈欢能不能借她一点，凑到一千。沈欢手上没有钱，她去孟子羡的钱包里偷拿了所有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