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婉狐疑的目光扫过两人,还没开口问,就被走过来的林书晚推着往外头去了,“阿娘,时辰不早了,早去早回。”
被推出门外的姜婉,更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直到上了马车,微风拂过,车帘掀起,透过漏出的一脚,她瞧见江昱风不知何时站在林书晚身旁,宽大的衣袖下指尖勾着林书晚的手指。
姜婉心头一颤,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她一早就瞧出了江昱枫对晚娘的心思,但她见晚娘心思不在男女之情上,便未曾多想,可如今瞧着两人倒是两情相悦了。
对于姜婉千回百转的心思,林书晚截然不知,这会她正手忙脚乱的哄着自己身侧的江昱枫,“郎君,不是不愿同阿娘说,只是今日我们才互表心意,总归要给阿娘一些反应的时间。”
“我知道晚娘是可怜我才答应我的,到如今竟还换我郎君。”江昱枫垮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活似被抛弃的小狗。
闻言,林书晚木着脸似乎不知该如何回复,她竟不江世子私底下竟是这般模样,“那我该唤你什么?”
“阿枫,昱枫,或者晚娘唤我明远如何?”江昱枫眸子一亮,低着头垂眸期盼地瞧着林书晚。
阿风,昱风,打死林书晚她都喊不出口,那么剩下的便只有明远这一个选项了,她纠结了好半晌,才顶着江昱风期盼的目光,“明,明远。”
“欸。”江昱枫湿漉漉的眼神中满是惊喜,连声应道,甚至还央求着林书晚再唤几声。
结果被耳尖通红的林书晚一把推开,“我忙着呢,你若闲着没事,不如把帮我把那些酒都装到小酒瓶里头去。”
说罢,她一头钻入灶房中,靠在门上,捂着自己的脸颊,回想着方才江昱枫的神情,不由噗嗤笑出了声,喃喃自语道:“怎的还跟个孩子似的,叫个名字就那般欢喜。”
“那是因为江郎君心悦娘子你啊。”
“薛娘子,你怎么在这?”林书晚心头一惊,欲盖弥彰的放下捂着脸的手,“外头实在有些热,热的我脸都红了。”
薛娘子望了眼窗外,倒是没戳破林书晚的胡言乱语,笑着举起手中的公鸡,“刚李郎君帮着杀了鸡,我在拔毛呢。”
“哦,时辰不早了,确实该处理了。”林书晚揉了揉脸,也开始处理暮食要用的食材,今日人多,食材也多,除了早前同朱掌柜跟苏娘子买的肉跟鱼虾之类的东西,今日李贵还带了半扇野猪,跟野鸡野兔。
野猪她是打算直接放在烤炉中做炙肉,另外先前腌制的酸菜也能起缸了,正好能做个猪肉酸菜炖粉条,潮湿阴冷的冬日,若是能吃上这么一口热腾腾的酸菜汤,想来也是腹中暖洋洋的。
另外除夕年夜饭,鱼自然是少不了的,正好昨日苏娘子送来的鱼虾还养在木盆里头,她琢磨了片刻,打算今日做两条鱼,一条完整的红烧鳜鱼,一条黑鱼用来做酸菜鱼。
同薛秦二位娘子商量好年夜饭的菜单之后,几人就开始准备干活了,李贵在外头帮着处理鱼虾肉类,卷娘帮着处理蔬菜,薛娘子刀工好,酸菜鱼便是交给她来处理,秦娘子跟在林书晚身旁,帮着打下手。
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江昱枫自然也不能闲着,他原本是想帮着李贵一块处理野猪,但李贵实在有些怕他,只好嚷嚷着自己一个人能行,于是他转头就想去帮娟娘择菜,就被林书晚赶走。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寻宋老喝茶。
“怎么被人嫌弃了,这会想到老头子我了?”宋老仰躺在藤椅上,膝盖上盖着一块毛毯,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藤椅,手中捧着林书晚特意给他煮的五福饮,问道。
怎料江昱枫似半点没有察觉,拖过一旁的藤椅的就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目光透过灶房半掩的窗子,落在林书晚身上,“老师,晚娘已经猜出害死她父亲的真凶,我怕有人对她不利,劳烦老师多看顾她一些。”
“这是自然,不用你说,我自会看顾好她,只是你明日离开,对于拔出军中暗钉,可有把握。”见他聊起正事,宋老也正了神色。
闻言,江昱枫面露轻蔑之色,冷嗤一声,“我那大哥自以为聪明,在萧家军埋了一明一暗两个桩子,以为我只能揪出一个,对了老师,前些日子掠影从青峰山抓了一个人下来,劳烦您过几日去一趟酒馆,芸娘会带您去见他,您到时候把青峰山的地图绘下来。”
“知道了,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得听你使唤。”宋老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沉,姜家小院开始弥漫着浓郁的香味,姜婉就在此时回来了。
惊鸿帮着把马车上各家的回礼逐一搬了下来,姜婉面色沉沉,脚下步子飞快钻入灶房中,“我同晚娘有话要说,劳烦几位娘子先出去一会。”
正好年夜饭的菜都做好了,只剩下汤还在锅上炖着,林书晚冲着几人摆了摆手,就让她们出去了。
等到秦娘子最后一个出去,将门带上之后,姜婉大步往前走了两步,“晚娘,你同阿娘说实话,那位江郎君是什么身份?”
林书晚手上动作一顿,还没开口,姜婉又自顾自开口,“你是不知道,今日我去崔王两家送礼盒,那两家的夫人瞧见惊鸿,都愣了愣神,而后就对我十分尊重,惊鸿是江郎君的人,显然那两家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对我如此尊重,还给了不少价值不菲的回礼。”
“阿娘,他是岭南王府的世子。”林书晚轻声道。
“什么?”姜婉面露惊诧,不过转念一想,这两日他帮着自己挂灯笼贴窗纸,全然没有半点世子的架子,“没想到他竟是世子,不过我家晚娘也不差,怎么说也是侍郎之女,如今还自己开了食肆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