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不知,姑姑……”陈知枝亦是火烧眉毛一团乱,几乎要找不着北。
昨夜还好好的,怎麽今日人就不见了?近来江阳不太平,偏生在这个时候文宝和赵奇瑛没个影踪。
“你说什麽?知枝?”正当衆人一筹莫展丶了无头绪之时,文衡同宋濯丶闻良意自陵园入口而出,“小宝不见了?”
“怎会如此?”闻良意匆匆几步赶到陈知枝跟前,再次问道,“文宝今日不是去学堂了吗?”
“我去过学堂,先生说小宝与赵奇瑛告了假,上山拜神还愿去了。”陈知枝解释着,眉眼之间亦是焦灼无比。
“若是还愿,这个时辰也早该回府才对。”文衡两眼一黑,脚步忽然变得虚浮。
“衡姐。”宋濯两手搀住文衡,叫她大半的力气皆靠在自己身上,“衡姐,你先莫急,福生可有说过是——”
“是哪座山丶何方神,什麽愿?”文玉紧接着盘问道,她需得弄清楚内情,才好对症下药。
文衡闭了闭目,好叫眼前的眩晕感散去一些,不至于昏了头,“姑姑……是後春山丶梧桐祖殿,求的是……。”
衆人闻言皆惊,不知还有这一层。
“昨夜在观梧院那样闹过之後,小宝说什麽也要求春神保佑,好叫她另觅佳偶。”
说这话的时候,文衡颇有些为难地扫过身侧的宋濯,虽则二人或许并无情谊,可横竖也有婚约在身。
小宝拜神祈愿,却是求得这样的事情,确实令她不知该如何与宋濯交代。
可说一千道一万,此事与小宝的安危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文衡心中後悔万分,今日之事是她的疏漏。
“可衆人皆知,如今的江阳并不安生……”陈知枝眉心拧起,显然发觉了事态的严重性。
“因而我答应她待忙完这几日,便领她去梧桐祖殿祈愿。”文衡忽然觉得胸中闷痛无比,叫她难以呼吸,“可谁知——”
“不对,是我未能及时发觉。”文衡心中一紧,恍然大悟,“小宝昨夜便一直念叨着要早些处置此事,想来是预备着今日就要上山。”
文衡眉心紧蹙丶面色焦灼,平日里的冷静自持一扫而空,更无半分当家之时的从容,“我却没派人跟着她一路去学堂……”
“衡姐。”宋濯低声安抚着文衡的情绪,而後与闻良意对视一眼,“派三府所有的人去找,就算将後春山掘地三尺,也要将文福生找回来!”
“我去调人。”闻良意亦严肃起来,擡脚便欲动身。
“等等!”文玉擡袖拦住闻良意,回身同衆人嘱咐道,“此事另有隐情,绝非寻常。”
联想到近来江阳动乱丛生丶失踪频发之事,文玉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文宝若只是上山拜神祈愿,有她师父坐镇梧桐祖殿,又岂会叫文宝出事?
这其中必有内情。
若非精怪作乱,便是妖邪捣鬼,若是叫闻良意就这麽大喇喇地带人冲进山去,还不知会招来多少祸患。
“闻良意。”文玉当机立断,眸光一转便想出法子,“你先去府衙请贾亭西派人支援,再将三府中所有能用得上的人分成两路。”
“是!姑姑!”闻良意毫不犹豫地应声,此事关乎文宝的性命,他绝不会玩笑。
“知枝,苏见白。”文玉转目面向陈知枝和苏见白,叮嘱道,“你二人各领一队人马,带着贾亭西和闻良意分开行动,将後春山前後围拢,细细搜寻。”
“不是?”苏见白似听见了什麽天方夜谭一般,扯着嗓子就要反驳,“你凭什麽使唤本大爷?”
“臭狐狸!”陈知枝不与他废话,一记弹指敲在他後脑勺,“你说的这是什麽话?”
“陈小道你——”苏见白吃痛地收声,还欲犟嘴些什麽,却又莫名其妙地熄了火。
文玉顺着苏见白的目光往回看,立于她身侧的郁昶正淡漠不语地对他对视,分明是不置一词,却仿佛比千言万语还管用。
“是,我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苏见白赶忙改口,生怕慢了一刻,他总觉得自己的尾巴现在还隐隐作痛。
叫那郁昶瞧上一眼,他只怕要短命三年。
文玉倒没什麽多的话与苏见白说,见他应承下来,她稍稍松了口气。
不论是贾亭西也好,或是闻良意也罢,更别说馀下的那些衙役丶仆从,说到底都不过是肉体凡胎罢了。
後春山中若真有什麽不得了的东西,还是要知枝和苏见白看顾着,她才能放心。
“记住。”文玉左右环顾着陈知枝和苏见白,千叮咛万嘱咐,“只需在山脚下搜寻便是,一切小心丶不可冒进。”
“是,姑姑放心。”陈知枝坚定地颔首。
苏见白的狐狸眼睛一打转,觉察到不对的他便追问道:“那文小宝是上山祈愿,又不是下山祈愿,若只在山脚搜寻能查到什麽?”
他话音未落,便在触及到郁昶的目光之时,赶紧挪步往陈知枝身後藏。
“山中自有我与郁昶。”不同于郁昶的少说多做,文玉耐着性子解释。
後春山乃是她师父句芒上身的洞府,梧桐祖殿更是她生长的地方,其中的形式她再清楚不过。
更何况她与郁昶的修为在陈知枝与苏见白之上,由她二人去应对山中的未知,最为合适,也最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