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他宋家先祖,如今一个个的跟着姑姑唤起了姑父,可不是占他家便宜麽?
“宋雪川,你少来!”闻良意拍了宋濯一掌,当即要为贾亭西说话。
衆人说说笑笑,再次在桌前围坐下来。
“方才我来的路上,瞧见後土娘娘庙前聚集了好些百姓。”贾亭西奇道,这可是难得一见。
闻良意眉梢上扬,也觉得怪得很,“那後土娘娘庙向来衰微丶香火也凋零,莫不是近来又显灵了?”
听他们这麽一说,文玉倒想起来,如今後土已从鈎吾山解脱出来,重归神位不过早晚的事。
待她得了空,必不会对百姓的祈愿不管不顾的
後土娘娘庙沉寂百年,是该热闹热闹了。
“往後会越来越兴盛的。”文玉淡笑道。
贾亭西略显讶异,赶忙追问道:“姑姑此话当真?”
“姑姑既开了口,自然是当真的。”沈璧对鈎吾山的事多少知道一些,比旁人更清楚,“你还是点点府衙的财力人力,得空将後土庙修缮一番罢。”
“殿下放心,我回去便办。”贾亭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可话音一转,“不过眼下还是先将带来的节礼给大家——”
宋濯抱着他带来的一堆东西适时地出现在侧,似乎排练过无数次般,毕竟这样的情境每年都要上演。
无非是给衡姐的书卷,给小宝的砚台,给他的匕首,给兄长的长剑,给闻家兄弟的生意经,一通乱送。
贾亭西称之为——博采衆长。
“还有我的。”文衡见时间差不多了,也起身去取自己备下的节礼。
本就是图个热闹,才互赠□□。
闻良见给了一个眼神,闻良意便自发地心领神会,亦动作起来。
沈璧没他们那麽多东西,只从袖中抽出厚厚的银票和房契,也不区分,直接便是一人一沓。
“璧山,每年都给这样多的银钱。”文衡笑着给沈璧一个她做生意得来的稀奇物件儿,觉得实在是对比强烈,“我又如何花得完呢?”
“是呀——王爷——”闻良意捧着银票,笑得见眉不见眼。
沈璧知道他在打趣,索性回道:“王爷没别的,王爷钱多。”
“霁明哥哥的八角蝴蝶酥,闻家哥哥的糖葫芦,宋雪川的糖葫芦,闻季白的糖葫芦……”文宝嘀嘀咕咕地数着,又将其一一送到各自的手中。
“文福生。”宋濯闭了闭眼,有些无可奈何,“为何今年还是糖葫芦?只有兄长是蝴蝶酥?”
“宋雪川……”文宝鼓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要你管——略——”
陈知枝取出自己炼制的护身符,一一叫衆人挂在香囊上,“新的一年,新的平安啊。”
“我也有吗?”苏见白愣愣地看着自己掌心那个红红的三角,有些回不过神。
陈知枝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要还我!”
“我不——”苏见白一把将护身符塞进腰间的香囊中,“不要还你,不就是别还你吗?”
“你跟我咬文嚼字!”陈知枝恨恨地横了某只狐狸一眼。
衆人登时笑作一团,热闹无比。
只这头的四人面面相觑——
“凡间过年还有这样的环节?”藏灵略有一丝尴尬。
身侧的闻彦姿也有些心虚,“我没在人间过过年……”
宋凛生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物送至文玉眼前,“小玉,这个给你。”
“这是……”文玉眉目间惊诧不已。
——是她的鎏金球,可是在鈎吾山时不是……
“这原是闻锺的一部分,当年既在机缘巧合之下赠与你。”宋凛生双颊泛红,也不知是饮酒之过,还是旁的什麽。“如今物归原主。”
“机缘巧合?”文玉登时想起一人,很是疑惑,“那吴大是你的人?”
“怎会?”宋凛生忽然情急起来,忙为自己分辨,“当日闻锺镇压鈎吾山,金铃受损丶散落在人间……”
那时他无心看顾,便任由它去了,後来下凡历劫更是没工夫管这桩事。
“是它自己,找到了你。”宋凛生的眉眼柔和起来,有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真有天定。
他从前不信这些,如今却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