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广场已列好三加之礼,首加缁布冠(示有治人之责),再加皮弁(示服兵役保邦),三加爵弁(示祭祀承祖)。
初加缁布冠。
礼官捧冠上前,宋尘宇俯身。
冠缨垂落,他想起幼时封印教他习字,
“冠者,礼之始也。
日後成人,当如冠冕,端方持重。”
此刻冠加于首,似有千钧。
对于封印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人,他心存感激与爱戴。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赞者高诵。
宋尘宇擡头,百官肃立。
扶摇立在女官队首,穿月白翟衣,鬓边只斜插一支银簪。
她産後体虚,太医嘱咐不可劳累,却坚持来观礼。
她目光灼灼,他忽然想起她守城时擂鼓的模样,喉间发紧。
再加皮弁。
第二顶冠加毕,礼官递上玉觯,内盛淡酒。
宋尘宇接过,饮尽。
酒液微涩,像极了这十数日来的辗转。
嵚东纵火时的流矢丶收到父皇凶信时的血涌丶听闻太子妃血崩时的惊悸,此刻都化作喉间温热。
“冠而敝之,寿考不忘。”
赞者声落,他擡眼望向扶摇。
她眼尾泛红,却唇边勾笑,那是他熟悉的丶骄傲的笑。
像之前他说,“要做最英武的皇帝”时,她攥着他衣角说,
“我信你”。
三加爵弁。
最後一顶冠戴上,宋尘宇已成“成人”。
礼官捧过冕板,加于冠上。
金饰遮住双眼,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自今日起,朕不再是太子尘宇,是守着这江山丶护着这百姓的阑国皇帝。”
“命字!”
司礼官高唱。
宋尘宇早想好,转向东阶,
“朕的字,取‘宁远’如何?”
扶摇望着他,眸中水光摇曳。
他知她懂,宁远,既盼皇子聪慧长远,亦愿自己心有明灯。
不负这万里江山,不负她血火里的守护,永远安宁。
礼毕,群臣贺毕。
宋尘宇走下丹陛,执起扶摇的手。
她的掌心还带着産後的虚软,却坚定地回握,
“臣妾贺陛下,冠礼圆满。”
他引她至偏殿,取出那支金簪,
“太後给的,今日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