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背叛东方,还只是不背叛三皇子,赵大人想好了?”
“不!钟离大人,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他声音不高,但就是有截断他人口吻的力量,“赵大人是从沙场回来的人,人是因为做了选择才有生路,还是因为做对了选择才有生路,大人要想明白。”
他又说:“你可知道,严府世家脸面,三年前也不愿女儿被市井多舌,已经愿意看看令郎,可是三皇子察觉後,连夜将令郎黑市上的账簿送去严府,自此,严府才再不松口。”
赵司惊在原地,好半天才说:“这些,公子怎麽知道……”
“你若不信,可向严云渡证实,我大理寺,不养闲职。”
赵司实在想不到,这些年胆战心惊地忙里忙外,结果其实是被三皇子耍来耍去。赵霁舟求娶严家小姐,闹得满城风雨,不光是严家面上无光,他赵府,也是同样饱受耻笑。
现在更可笑的,是二儿子还一直做着马上就可以达成所愿的痴心美梦,对三皇子只有感激,竟不知一切都是他在百般作弄。
赵司凉到心底,莫名笑了一声,无奈又悲愤。
“去将军府领人吧,若问起,就说我已经与他们少主说过了,还请赵大人自此断了他的牵连,不要再蹚浑水,若有下次,我也不轻饶了。”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不必言谢,那时我托赵大人殿上出言,讲大将军没有延误战机,并非拖沓延宕,那今日之事,就当我也回报大人的。”
赵司赶紧跪谢,他觉得这两者并不一样。当日他只是讲的别人,可今日,钟离未白救下的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但才起身,他擡了头是想抹一抹眼角老泪的,却打眼东面墙上,不知何时起就好端端坐了个香云黑衣的人。
一直不声不响,把他猝不及防吓得一抖。
尉迟媱就在上面不茍言笑地坐着,赵大人都不敢挪步子。
钟离未白虽然一直没有擡眼看,但是他知道,就对赵司说:“你去领吧。”
“这……我……”
“去吧。”
他得了钟离未白的话真走了。
尉迟媱问:“就这麽放走赵霁舟了?”
“馀下军饷,赵大人会捧了送你。”
“少糊弄我,不是说要让东方珀出血的吗?”
“他也是要出给你的,不一样。”
她这才笑:“那我要很多。”
“很多。”他把鱼食瓷罐盖起来。
坐在墙头上晃着腿脚,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池里的银鱼一样,仔细地打量着他坐在那里的样子,顺便说:“给你做个新衣服好不好?钟离,明天我叫人来给你量。”
“好。”他低着头,很习惯了,“这一身也不是特别不好看。”
“我不管,要更好看,你得是京都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