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转身朝门口走。
月光下,他身披一袭青衫。
夜风轻拂,掀动他头上的幕篱,纱幔微微飘动。
她默默送他到门口,脚步未再向前。
夜风擦过脸颊,凉意丝丝。
她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开口。
只余下月色如练,铺满小院。
黎安忽然停步,脚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顿,出轻微的“嗒”一声。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直直地盯住她。
“真遇上事,就亮出令牌。”
宋绵绵正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捏着的布裙边。
忽然听见这句问话,心头猛地一颤。
“记……记住了。”
话音未落,便见他已转身而去。
等那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完全听不见时,宋绵绵才迟缓地动了动身子。
她抬起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随后,她默默转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进了屋内。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油灯昏黄的火苗微微摇曳。
她坐在床沿,慢慢摊开手掌,露出掌心里那枚小小的铜制令牌。
“但愿这辈子都用不上它……”
她低声嘀咕了一句。
说完,便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折叠进衣兜最深处。
接着,宋绵绵起身吹灭了油灯,黑暗瞬间吞没了屋子。
她躺上炕,把薄被拉到胸口,闭上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
窗外,一轮圆月高悬天际。
夜风偶尔掠过树梢,带起几片落叶沙沙作响。
远处传来一两声零星的狗吠。
宋绵绵不知道,就在这一刻,黎安并没有走远。
他正独自伫立在村口那棵年岁已久的槐树下。
他静静地望着她家。
忽然间,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他身后。
“主子。”
那人低声道,正是凯津。
黎安没有回头,依旧凝视前方,只淡淡开口。
“去查宋家的事。那个胡氏,还有她女儿,在被配之前,到底跟什么人来往过?一桩一件,都要查清楚。”
“属下明白。”
凯津沉声应命。
声音刚落,身影便如烟雾般消散在夜色中。
黎安终于缓缓抬头,望向满天星斗。
夜空澄澈,繁星点点,像撒落的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