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漪还记得,那天他兴冲冲地捧着一套乐高模型给她展示:“我专门找人定制的,你看看,眼不眼熟?”
模型是小时候她和妈妈住过的小院。
许时漪并不开心,只冷冷地撂下一句:“我妈已经死了,留着这个还有什么意义?自我感动吗?”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刻许苏山的脸上露出了怎样的哀伤。
现在他去世了,许时漪只觉后悔。
为什么没有在他病中多和他说一句话?
为什么不跟他坦白,她其实是爱他的,只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为什么没有锲而不舍去追问他,当年他和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让他看出来,自己是怨他的?
可惜。
人走了,有些遗憾被尘封在时间里,再也无法抹平了。
……
烧完纸,许时漪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才回家。
已经很晚了,母女两人还在卧室吵架。
“我说了我不去!”
宋春兰的声音尖锐,刺耳:“我为了你低三下四,我去求人,我好不容易托到关系,你不去是存心要我命吗?那个工作哪里不好了,你还挑上了?”
甄蓁的回应带着哭腔:“谁要你去求人了!谁要你去了?你能不能别总是自作主张!”
类似的事情不知道上演过多少回了。
许时漪早已习惯,知道此刻不宜劝架,最好的办法是让她们自己解决。
夜晚,凉风透过窗子。
许时漪换下鞋子,坐在阳台发呆。
天上,月亮露出了圆圆的、模糊的轮廓。
她掏出锁着的小木盒研究了一会儿。
盒子上的塑料锁看起来很劣质。
她找了个钳子,轻轻一夹就碎掉了,她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一时愣住了。
那是一条漂亮的项链。
许时漪拿起来细看,不敢确定:“……这是欧泊吗?”
盒子里的东西居然这么贵重?
欧泊的价值通过亮度,净度和变彩效应来判断。
手上这颗宝石的克数虽不算太大,内部却干净无杂质,变彩多种,亮丽,仿佛画家的调色板。
许时漪从来没在一颗宝石身上见过如此漂亮的颜色。
它的底色是黑的,饱和度和色度极高,颜色瑰丽,甚至可以说是妖冶,盯着它,灵魂都仿佛要被吸进去了。
这项链一看就不便宜。
失主弄丢了它一定很着急。
许时漪拿起手机拍了张照,打算在网上给它找找主人,不过不能直接把项链图发上去。
她正琢磨着怎么发失物招领比较合适,不知是不是天气闷热产生的错觉,脑袋突然一阵晕。
天地旋转。
窗外,圆月升至半空,清辉洒落。
……
甄蓁跑出卧室,脸上全是泪。
宋春兰追出来:“你给我站住!”
甄蓁眼睛通红,脸和脖子也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