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伙子……”
声音嘶哑,带着浓得化不开的乡音。
谢砚白撩了下眼皮,没搭理,继续用指甲抠着朱砂盒边上的凝固块。
风一吹,他空荡荡的袖管晃了晃,手腕上那圈纱布底下,一跳一跳地疼。
啧,烦人。
“你…你这…能…能帮俺找找人不?”
老太太往前凑了半步,一股子陈年汗味儿混着土腥气扑过来。
“找人?”
谢砚白眼皮都懒得抬,指尖捻着抠下来的那点朱砂末,心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这点玩意儿成本撑死几块,画张符卖一百九十九块,血赚!
“俺…俺孙女……”
老太太的眼泪唰就下来了,顺着脸上的褶子往下淌。
“俺家囡囡…才这么点儿高…”
她哆嗦着比划到谢砚白大腿,“…城里走丢了…三天!整整三天了哇!”
“报了警,寻人纸贴了满墙…屁用没有!她爹娘在外头急得要上吊…俺这老骨头…菩萨祖宗都拜遍了……”
她哽住说不下去,一双泪眼死死盯着谢砚白。
“刚才…刚才俺在桥那头,心慌得要蹦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你…”
她猛地吸了下鼻子,浑浊的眼里爆出最后一点光,“俺就觉得…就觉得…你能行!”
啧,这直觉,不去买彩票真是浪费了。
很好,赚着比前两天多
谢砚白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半秒,子女宫灰扑扑还缠着点黑气,标准的孩子遭殃找不回来倒霉相。
心里门儿清,但面上纹丝不动。
他伸出右手——因为左手腕那伤一动就抽抽疼。
掌心朝上摊开:“生辰八字,或者贴身对象,越贴身越好。”
“有!有!”
老太太连忙说,枯手从破布包里掏摸半天,扯出个小银长命锁,锁片都发黑了。
“这…囡囡打小戴的…生辰…生辰俺写纸上了…”
她又抖抖嗦嗦递过来一张揉成团的小纸条。
谢砚白接过那银锁和纸条。
指尖刚碰到冰凉银片,一丝微弱的小孩干净生气,裹着一股冰冷惊恐的气袭来。
他眼神一冷。
妈的,果然不是走丢。
谢砚白心里骂娘,面上却稳如老狗。
右手拇指在其他四指关节上飞快掐点移动,快出残影。
片刻,他抬眼看向老太太。
“东南方向。旧城区,挨着废弃工厂或者旧仓库那片儿。"
“找有水、旁边立着高大烟囱的废楼。人还喘气,但情况…不咋地。”
“麻溜去,最好叫上警察一块儿。”
人贩子仨字在舌尖滚了一圈,还是咽回去了。
跟这老太太说,除了把她吓瘫屁用没有。
带上警察和不咋地,已经够直白了。
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子噌地亮了。
“东南…废工厂…烟囱…水…”
她魔怔似的重复,每个字都从牙缝挤出来,仿佛要刻进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