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小包炒黄豆就在众人感激的目光中分食殆尽。
当然,说是分食,其实主要还是拿过来凿碎了兑上水,一人喝一碗黄豆汤。
毕竟他们这群人也没啥太大的力气了,也因为营养不粮嚼不动黄豆。
但虽然算下来每人只得寥寥几颗,可那实实在在的食物下肚,终究带来了一丝暖意和力气。
众人纷纷向陶虎道谢,谷二也哑着嗓子道:
“这是我过命的兄弟,陶虎。
也没啥大本事,就有一身傻力气和一副热心肠。”
分完豆子,谷二想起陶虎在肉铺说的话,忍不住问道:
“兄弟,你刚才说的,那福兰镇有‘道场’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仔细说说。”
陶虎一听,精神大振,赶紧拉着谷二,声音也提高了些,好让庙里所有人都能听见:
“哥哥!诸位乡亲!
别再犹豫了,赶紧收拾一下,带上能带的东西,随我往北走!”
他指着北方,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
“往北几十里,有个军镇,叫福兰镇!
那里的镇守将军,是个天大的善人,菩萨心肠!
但凡是逃荒逃难去的百姓,只要肯在那里落脚安居,就不愁饭吃!”
他回忆起自己的经历,语气充满了确凿无疑的信服,随后对着谷二道:
“哥哥不知,兄弟我当初和哥哥在赤城分别后,俺不会手艺,也实在活不下去,就咬牙继续往北走,碰运气。
结果,当时正好赶上那位张将军招募民夫干活,我寻思有把子力气,就去应征了。”
说着,陶虎还看了一眼嫂子,一脸的感激。
“当时还要多谢嫂子,夜里偷摸送给我一个饼子,没那个饼子,我还熬不到福兰镇,见不到将军。”
谷二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谷二媳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拍着儿子。
他还说那个饼子是怎么没的呢,感情自己媳妇送出去了。
然而,那边的陶虎还在喋喋不休。
“结果等俺到了福兰镇,那将军给的工钱厚道不说,每天管的那两顿晌食,油水足得很!
隔个十天半月,竟然还能见着荤腥,吃到肉!
我在那干了一个月,非但没累垮,反而把之前亏空的身子都养回来不少!
手里还攒下了几个工钱!
我这一安顿下来,立刻就想着哥哥还在这里受苦,赶紧就寻来了!”
说着,陶虎拉着谷二,面容无比的真诚。
“哥哥!
兄弟我知道你有本事,嫂子现在还小,兄弟我这些日子攒下了两贯钱。
到时候你我二人在镇上寻个买卖,我给你赁个小店,你还卖你的肉。
俺算对得起嫂子的汤饼钱了。”
陶虎这番话,如同在死水潭里投下了一块巨石。
这巨石砸起的第一个涟漪,就是谷二。
“兄弟,你可说的是真的么!”
谷二实在不敢相信,因为他和陶虎分开才一个月。
这一个月,陶虎竟然能拿到两贯钱的工钱。
这都堪比他当初的收入了啊。
二庙里原本死气沉沉的逃民们,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
当然,工钱倒是其次的,主要是听说那里有免费的饭吃。
这才最重要。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辜老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陶虎,声音嘶哑地问:
“兄……兄弟……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真有……真有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