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听了那些闲言碎语,帮着她们来探听消息,甚至也跟着抱怨,那让我在将军面前,该如何自处?
是显得我何木生治家不严,还是显得我对将军心存怨望?
不错,咱们根子上是何家庄人,可我现在是将军手下的军官!
吃的是将军的粮,领的是将军的饷,将来前程也都系在将军身上!”
他看着妻子有些怔忡的表情,继续耐心道:
“妻啊,你想想,将军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立下大功,封了县男,将来必定是要开府建衙,成就更大事业的。
我在将军手下做这个军官,第一要紧的不是勇武,而是忠心!
咱们要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
更别说,咱们家因为两个女儿的关系,算半个内眷,就更要小心谨慎,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带来麻烦。”
这段时间,何木生跟着何老蔫每天闲着没事就被这老帮菜熏陶。
倒是给他真熏出点东西来。
他最后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叮嘱道:
“俺也鲁钝,这为人处世,尤其是在将军麾下,得多跟隔壁铁柱家里的学学。
你看她,什么时候多过嘴?
什么时候打探过不该她知道的事?
永远都是本本分分,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铁柱在外头安心当差。
这才是明白人。”
说完,何木生整了整衣冠,不再多言:
“好了,时辰不早,我得去营里点卯,安排今日镇口接待的事了。”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家门,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坚定。
朱白绢抱着儿子,站在门口,望着丈夫远去的身影,先是轻轻叹了口气。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又慢慢弯起一抹欣慰的、带着点小骄傲的笑意。
她低头用额头顶了顶儿子的额头,小声嗔怪道:
“瞧把你爹给能的!不过就是当了个芝麻绿豆大的队正官嘛,这就了不起了呢!”
话虽这么说,她眼里的光,却亮晶晶的。
何木生出了门,便转头沿着大陆冲着镇子走去。
刚走到了一半,身后变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车声。
一转头,发现是何白牛正赶着马车走过来。
马车停在了何木生身前,何白牛嘿嘿一笑,拍了拍车子。
“木生哥,我携你一段吧。”
何木生翻身上车,看着何白牛身上那身和自己一样的大衣,也笑了笑。
“你也是知道要接人,便把这身衣服穿上了?”
何白牛也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俺不想穿,可是俺那浑家一个劲的让我穿,还说这是将军器重。”
何木生点了点头,一脸的赞许。
“这就对了!”
张永春放下手里的公文。
这段时间大家伙的邪火也憋得差不多了,正好趁着最旺的时候烧起来。
“去,告诉何木生他们。
今天晚上,就在镇门口。
我张永春要当着全镇百姓的面,给咱们捧日军的弟兄们发饷!”
他摆了摆手。
“让这些新来的,原来的,都知道。
我张永春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