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寄春冷冷回绝:“不好,不要。”
陆修晏:“那今夜,你能再收留我一晚吗?”
徐寄春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明也,你与其费心照顾我,不如多想想贺兰妄。你没见过他吧?他长得……啧,极为俊美。”
陆修晏懂了,一脸郑重地谢过徐寄春,方转身离去。
解决完一个麻烦鬼,徐寄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回家路上经过常去的酒楼,他顺脚拐进去,要了三只油亮亮的猪蹄。
酒楼掌柜收钱时,瞧见又是他,捻须打趣道:“客官,我还是头回见您这般爱吃猪蹄之人。”
今日的猪蹄色泽红亮,香透骨髓。
徐寄春眸光微动,唇角牵起一道极浅的笑意:“家中有人爱吃。”
闭门鼓歇最后一声,坊中渐寂,徐寄春敛步踏入伙房收拾。
经陆修晏今早一番妙手摧残,只见伙房内锅灰厚积,水迹横流,遍地狼藉。
此情此景不像熬粥,倒像是遭了场小劫。
徐寄春一边收拾一边暗自庆幸,好在他的亲娘虽喜习武之人,却偏爱身手利落的男子。
至于鬼娘,似乎对道士更情有独钟?
多年前,师父曾言他颇有道缘。
徐寄春立在灶台前,灶火映得脸上明暗不定。认真思忖后,他决意择日便去不距山天师观拜师,做个在家修行的俗家道士。
慢条斯理忙至戌时中,徐寄春才端起自己的晚膳回房。
谁知,等他一进门,竟见地上歪歪扭扭坐着个咧嘴痴笑的人,身侧还倚着两个偌大的包袱:“子安,多谢你提醒,我方才回府拿了不少新衣。”
徐寄春:“……”
好吧,与武夫拐弯抹角说话,确实是他的错。
徐寄春坐于窗前用膳,陆修晏盘坐于地,从包袱中翻出被褥与衣袍。
先将被褥铺陈于地,再将一包袱的新衣放进衣柜。
柜中空空荡荡,仅挂着三两件半旧的襕衫。再一看自己那叠簇新的衣袍,陆修晏越看越难受:“子安,你我身量相仿。若是不嫌弃,这些衣裳,你只管拿去穿。全是新裁的,未曾上过身。”
徐寄春:“不用。”
陆修晏冲到他面前:“子安,从今日起,我定会好好照顾你!”
徐寄春冷眼扫了他一眼,端起空碗便要起身去伙房。
陆修晏一把按住他:“你快看书,我来洗碗。”
他常年习武,力气大得惊人。
徐寄春被他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好妥协道:“你去院子洗,别去伙房。”
“我明白!”
两人同房而眠的第二夜,陆修晏有千言万语想问,无奈徐寄春一言不发,倒头就睡。
地上寒气侵人,陆修晏默默将身上的锦被又掖紧了几分,抬头看向蜷缩在床上的模糊身影,自言自语道:“小孩子果然贪眠。”
比如,他常听他娘抱怨:“你啊你,儿时每日,只两个时辰醒着。”
定鼎门的晨钟穿透薄雾,市井的喧嚣由远及近。
十八娘与苏映棠挽着手入城,在宜人坊外分别。
一个往北,去找张夫人闲话家常。
一个往东,去找徐寄春出门查案。
今日同昨日一样,门窗大开。
陆修晏在院中舞剑,徐寄春在窗前看书。
十八娘立在院中,真心实意夸了几句“好”,才绕去窗边。
她双手支在窗台上,上身微微前倾,声音里裹着三分笑意:“子安,我来了。”
徐寄春移开面前的书,与她对视:“今日去何处?”
十八娘:“桃木村。”
若秦融的替身,是他的那些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