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则蜷了蜷脚趾,忽然想起白天看到的老妇鬼魂,
她掉在地上的眼泪凝成冰粒,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响声,
像极了老师傅临终前,他攥着的那只手慢慢变冷的触感。
心口猛地一缩,他用力闭了闭眼——
那个鬼影说能见到师父,可这都多少天了,别说师父的魂魄,连个眼熟的鬼都没碰到。
“骗子。”
他对着空荡的牢房低声骂了句,
声音撞在石壁上,弹回来时竟带着点哽咽。
他这辈子没信过几个人,唯一掏心掏肺信了的老师傅走了,
好不容易再信一次,却被拐到这种地方。
沈青则抓起一把稻草,用力往墙上扔去,
草屑纷飞,落在水洼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手腕上的符咒突然烫了一下,像是在提醒他什麽,
沈青则低头看着那抹金光,忽然想起黑白无常押他来时,路过的刑房,
铁架上挂着的锁链还在晃,墙角堆着的刑具闪着冷光,
其中一个带齿的铁钳,让他想起说书先生讲的“剥皮楦草”。
後背瞬间窜起一阵寒意,他往稻草堆里缩了缩,膝盖抵着下巴——
那些鬼差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砧板上的肉,
说不定哪天就把他拖去尝尝那些刑具的滋味。
远处传来鬼差巡逻的脚步声,铁链拖地的“哗啦”声由远及近,
沈青则立刻屏住呼吸,贴紧冰冷的石壁,
脚步声在牢房外停顿了片刻,他甚至能闻到鬼差身上那股腐烂的气息,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要炸开!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敢大口喘气,额头上已沁出一层冷汗。
这地府的规矩到底是什麽?
单人单间是优待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
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打转,沈青则却找不到答案。
他只能蜷缩在稻草堆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的牢房里回响,
像在为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审判倒计时。
黑暗中,符咒的金光忽明忽暗,
沈青则盯着那点光,忽然生出个荒唐的念头——
说不定,得先熬过这该死的“劳改”,才有机会找到师父。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得活下去。
他重新躺回稻草堆,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总得攒点力气应付那些鬼差,
只是这破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