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得从我饮下最後一口酒开始说起。
我饮下美酒,华阳公主同饮。
一杯下肚,左右见不到圣人的花鸟使——檀霁月。
“圣人的花鸟使,今夜何故不在?”
华阳长公主向左右一干人,笑问了这麽一句。
“檀郎君人虽不在,可……圣人的花鸟使却在……”
宗少卿醉酒,朗声笑道。
“圣人几时又新封了花鸟使?本宫怎会不知?驸马你可知?”
李媁媁问沈玉律。
驸马都尉,笑而摇头,他不知。
“花鸟使何在?叫他出来,快出来拜见本宫……”
华阳长公主笑而疑问。
宗少卿饮酒不再言,鸿少卿停杯笑着接话。
“圣人的花鸟使……就在此地,就在公主身边……颜家五娘子不是长安的万户侯,而是圣人的花鸟使,公主们细想想,洛阳侯可不就是圣人的花鸟使?”
话一言尽,我止笑愣神,李媁媁拊掌乐笑,拍着桌案。
她笑声不绝,我一声不出。
“洛阳侯……花鸟使……颜非仙……花鸟使……不错不错,檀表哥白拿官银,占着官位,竟不与皇兄进献美人,狸奴,你投其所好为君分忧,你该向皇兄再讨一份俸禄!”
是啊……不错……韩昔儿……杨延吉……吴戏儿,充实陛下的後宫,我劳苦功高。
二位少卿独具慧眼,一语点醒醉中人。
檀霁月尸位素餐,我才是圣人的花鸟使,圣人他……欠我三份保媒钱。
我哑口无言,我忽而大悟,我置杯大笑,我连声苦笑……几句话,说到我的痛处。
收起手中遮疤的骨扇,“花鸟使”起了身,洛阳侯让宗正寺的鸿少卿,鸿胪寺的宗少卿,一同起身。
骨扇飞舞着,它化作巴掌抽打着两位少卿。
一下又一下,我费心费力为两位少卿醒酒。
一左一右,华阳长公主,安阳长公主,屈尊降贵为两位少卿报着数。
脸皮打渗了血,骨扇打散了架,我也打累了。
停了手。
“洛阳侯怎麽不打了?”颜致美笑问。
“花鸟使怎麽不打了?”檀妙子同问。
打够了,不打了,丢了扇,我回座。
李媁媁递来酒盏,她笑着道:“敢非议我阿兄,可是死罪。”
李姩姩斟满酒盏,她笑着说:“敢非议我阿姊,同是死罪。”
宗少卿谢了打,鸿少卿谢了罚,他二人敬谢我不吝赐教。
我酒醉一笑,酒在盏中,盏在酒中,正要入口,刚一擡眼,忽见李媁媁丶李姩姩的阿兄——李君清。
此处是平康坊的酒楼,不是太极宫的宫殿。
圣人……
皇帝……
陛下……
暗夜里……怎会在此?
不是眼花,那人,就是鹤奴。
一瞬酒醒,我身子醉软,动也不能一动。
“安乐王来了……”
衡王妃举杯邀饮,她邀“安乐王”吃酒,“安乐王”置之不理。
宇文无攸与安乐王,自幼相伴青梅竹马。
“安乐王到了……”
衡王喝得东倒西歪,他摸着“安乐王”的道袍,“安乐王”抽身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