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说不过,一家打不过。
我不会帮着颜麒颜麟骂罗皎罗然,更不会帮着罗皎罗然打颜麒颜麟。
一边是我同母的两个弟弟,一边是我同父的两个弟弟。
我不能对不起亲阿爷,也不能不念着亲阿娘。
两家死去活来,面对这四人,我满肚子阴谋诡计,竟然无计可施。
春风吹来,我谁也不怜。
四人落水,我谁也不捞。
十九岁那年的春日,曲江的春风吹着我,我似是明白了一些人世道理。
骨肉相残,兄弟相争。
那一刻,我才知兴庆宫皇太後的眼泪与苦闷。
望着长安的云舒漫卷,看着生我养我的都城。
也许,我该离开它了……
次日,我独入太极宫,在兴庆宫冯太後,积善宫童太妃面前。
我跪下,我请求离开京兆长安。
奴要去东都洛阳。
童太妃问我缘由。
我说,昨日,颜家大郎打了罗家大郎,罗家二郎打了颜家二郎。
奴的弟弟打了奴的弟弟。
冯太後黯然,童太妃哑然。
我说出我深藏在心底,至死不愿多提的身世秘密。
那年春天,我愿与圣人和解,可陛下,未必肯放过我。
我说,“儿去洛阳,君在长安,东西二都平安,母後母妃才能长安。”
两宫太後太妃纵有不舍,到底应允了我的请求,并为我保守身世秘密。
冯太後寿宴後,我便离长安去洛阳。
春日的某一天,我与阿湘收拾行囊。
华阳安阳两位长公主,结伴来看我,二位公主告诉我,宫里宫外传遍了,圣人他……要迁都!
陛下,要把都城迁去东都。
过不了几日,她们就要去洛阳了。
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迁都,不止是宗室儿女,亦有文武百官。
那我该去洛阳,还是留于长安?
李媁媁笑着逗我,她说圣人执意迁都,劳民伤财,皇太後不许,朝中上下日日为迁都一事争吵不休。
“大哥哥说不出迁都的诸多好处,咱们就到不了东都,阿姊只能独去洛阳了……”
太极宫母子争斗,终究是皇太後占了上风,李姩姩叹着气说与我听。
迁都无望,我照旧收拾行礼,预备着抛下四个弟弟,逃离长安,逃去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