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中,我靠在宜阳公主怀里。
公主命我快问。
“陛下他,这几年,流了许多血……”
“他为何还能活着?”
我委实不明。
宜阳公主,并没有数落我的大不敬。
她只说,“鹤奴身子不好?如何做得了皇帝?”
我说,是。
她还说,“河水亦有干涸日,血总有流尽之时……”
是,此言不虚。
公主与我说话,李姣姣梦醒。
她问我们,深夜说谁?
“奴与公主在说维则。”
我胡言。
提起罗皎,李姣姣闭口不言。
到此,本该一夜无话。
过了一时,黑夜里,我听见哭声,初时抽抽嗒嗒,再听惊天动地。
是寿阳在哭。
我点了灯。
公主边哭边说,她说她想大郎,她说她喜欢罗家大郎。
不喜罗皎,喜欢维则,皆是她一人所言。
我与宜阳不解。
“你既喜欢罗家大郎,为何又不肯嫁他?”
李印月问李姣姣。
“罗大郎……他家世单薄,我是国朝公主,岂可断骨下嫁?”
寿阳长公主在我怀里哭着说。
她哭,她嚎啕大哭。
她变脸,她忽而又不哭了。
她擦泪,她起身,她双眼亮如星火,她竟与我说。
“姐姐嫁给天子,大郎……维则,你的亲弟弟,他就是皇亲国戚,那他与我,才门当户对?才匹配,不是吗?”
她披散长发,她的泪肆意横流,她似是在央求我。
“姐姐忘不了昭阳,姐姐既然喜欢公主,只要你嫁给皇帝哥哥,到那时……想要多少便生多少……不对吗?不好吗?”
不知是我的耳朵彻底坏了,还是她在梦魇胡言。
李姣姣不说人话,我观她,像是在发疯。
宜阳公主独自睡下,她笑着说。
“郭氏已死十年,馀威犹在,馀毒仍在!”
寿阳公主心性一如稚童,李家皆知。
李姣姣幼时被郭贵妃威吓,十年来,身长发长,唯心不长。
“姐姐就当是为了维则,全当是为了成全我和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