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夜深露重,你与我二人若传出些风言风语可不好。”
崔翎舟听到这句话,只恨不得摇晃祁靖海的脑子,这人究竟在找些什麽借口,白巧月听後怕只会暴怒。
白巧月心下不耐,见他如此只觉得惺惺作态,张口便是骂道:“你还真是读书读到死心眼了,这是天元宗,不是什麽山下书肆卖的话本子!”
“看你正麽说,怕不是自己经常夜会某人吧。”
说完语调又开始上扬,做出一副恍然大悟之态,“我明白了,想来二位师兄如此想要将我打发走,怕不是想做一对野鸳鸯吧!”
崔翎舟面色潮红,只想让她住嘴,刚想开口说些什麽,却发现不知何时已被白巧月施了禁言咒。
三人不语,只一味盯着对方看,好像能看出什麽究竟。
白巧月不顾剩馀二人的面色,自顾自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後茶盏落到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打破了这场寂静。
白巧月盯着茶盏缓慢开口,“怎麽今日说我前来叙旧,师兄到做出如临大敌的样子,还说上什麽直不直说的话,也不提让我坐下,这些年实在是生分了。”
说完嘲讽一笑,“也是,这一甲子没有我,想必也没有没有眼色的人说师兄那一颗潜藏的风流之心了。”
“我今日只问三个问题,师兄如实回答了,我立誓今後自然不会再来叨扰。”
说罢便直勾勾盯着祁靖海观察他面色变化,一旁的崔翎舟若不是被禁言咒束缚着,只怕早就扑上来大喊同意了。
祁靖海思忖片刻便说好,当机立断发誓自己接下来所言皆为真,随着代表誓言成立的金光落下,才开口道:“如此你可安心?我必定知无不言。”
白巧月没有理会,只盯着他,口中一一询问三件事情,
“第一个问题,姐姐因何陨落?”
“因病陨落,实在是命数难违,新月自幼身体不好,这你是知道的。”
无法言语的崔翎舟只在旁边使劲点头,听到祁靖海口中称呼,白巧月下意识想翻白眼,想到接下来的问题只得忍耐。
“是否人为?”
“据我所知不曾,用药一事皆为碧落丹尊负责,你即便不信我,碧落丹尊总是可信的吧。”
无法言语的崔翎舟只在旁边使劲摇头,盼望有人解开自己的禁言咒,让他说些什麽,交谈中的二人只做看不见。
“你可知我记忆因何有损?
“今日之前不知,我只觉得你受新月陨落影响性情大变也是有的,而自从你去了碧落丹尊处,未想到会再次同你有交集。”
眼见听完回答的白巧月神情恍惚,并不是自己想象那样前来找茬的样子,祁靖海暗道不好,只是不知究竟何处出了差错。
本想说些什麽宽慰一二,可想到之前所说的糟糕借口,便闭口不言,只等白巧月自行调息。
得到回答後,白巧月只觉得更加奇怪,若所有人都言之凿凿姐姐的陨落只是一场意外,自己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记忆有损。
若真是那样,那为何渡劫那日,自己的识海中残留着一道禁制,至今还有一部分未能完全解开。
只略拱手说声告辞,而後解了一旁一直未得到说话机会的崔翎舟的禁言咒。
崔翎舟刚能张口说话,刚想叫住白巧月说些什麽,眸中便映照出一道冲天的火光。
那是白巧月走前留下的最後一招,耀眼的火光点亮了开阳峰的半个山头,明亮如白昼。
本是燃尽一切的火光,落在植物上,边缘却好似泛起了一抹蓝色的光,保护这些植物未受伤害。
此时白巧月下山前往朝晖城,夜色漆黑如墨,只馀一轮明月发散着微光照亮着前行的路。
白巧月摸了摸心口的玉佩,只觉得所有事情愈发扑朔迷离,姐姐的陨落真的会是其他人所说的那样是命数既定的呢?
可她们走上修行这条路,不就是为了打破所谓的命数,往事如雪花般涌入脑海,一时间令人心绪烦乱。
白巧月想到朝晖城的任务,甩了甩头,暂且将疑问压在心底,继续向前行走。
月亮仍悬挂在天上,柔柔的照耀世间万物,亘古未变的月光指引着每一位在黑夜中的行人,记录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只道是“新月依旧,人事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