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车队一路顺畅驶进朝晖城,明明是如此庞大数目的人,竟未出一点声音。
白巧月敏锐察觉到行路好像在故意避开人耳目,朝晖城中竟不知何时有此小道,如今知道,倒是方便她藏身。
感到车速减缓,向来是将近沈家,她不想打草惊蛇,只掐诀唤来一阵微风,顺着被吹开一角的马车帘悄悄潜出。
目送车队衆人向前,好似进入一片茫茫大雾之中,心下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前去沈家。
确认衆人离开後,白巧月几个跳跃进入一个小巷子深处,再出来时,身上已是换了一身装扮。
一身带有白色月纹的月白色衣衫,宝剑只略略做了掩饰,使之变为中品,脸上到未作修士,但几日的奔波还是不可避免地让她脸上多了几分疲惫之色。
想到舒柳本为医师,若想不动声色接近保护她,自然以求药为借口再好不过了,偏偏这朝晖城看重武力直至疯魔,若是自己重伤,应付他人倒又是一桩麻烦事。
她正冥思苦想,究竟什麽伤可以令她可以显示恰到好处的柔弱。
正一筹莫展站在街边,几个男人见她孤身一人站在道边,满目愁容,再见她兵器不过中品,当下便生出抢夺之心。
白巧月正愁自断经脉实在太过显眼,便有两个现成的人可以利用。
她只当注意不到二人接近,做出一副不知人心险恶,只觉自己仗着利剑肆意行事的天真摸样,心中大定,只觉得这趟任务再是顺利不过了。
二人对视一眼,见白巧月冲他们一味亮出宝剑,而不真正进攻,认定她只是徒有其表。只觉得捡漏到一条大鱼,当时提起剑向她刺去。
白巧月不闪不避,甚至调整了一下,让自己腹部中剑,见她受伤,二人面露欣喜,但还为等他们进行下一步动作,忽然被定住,竟移动不了分毫。
二人只觉得对方突然心软,谁知刚擡头怒视对方,只见对方脖颈上出现了一道细长伤口,刚想伸手触碰,脖颈间不断有血喷涌而出,身子不受控制向後倒去。
溘眼前只觉得心口一痛,低头只见自己的剑竟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只听一清脆女声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便想着以貌取人的家夥,倒也死的不冤。要不是姑娘素日里劝我与人为善,这样的人不如拖去喂狗,到算是他们能做的一桩善事了。”
话说出口,白巧月先楞住了,可当她在细想姑娘的音容笑貌,只觉得还是有一层迷雾笼罩其上。
而此次要寻找的舒柳据说是一位医修,万一她有所办法呢想到此,白巧月只恨不得立刻找到舒柳。
二人想要擡头看面前的人究竟是何种面目,只觉头无比沉重,再也无法擡起来。
白巧月看到眼前二人的死状想了想二人平日的行事作风,好心地将他们身上的储物戒搜刮了个干净,想着这样倒也是合了他们的初衷,只不过身份颠倒了,也算是有趣。
白巧月忍着嫌弃将二人的血往自己的裙子上抹了些,营造出一番激烈斗争後重伤逃脱的样子,打算按照地图给的方位辨认究竟哪位是舒柳。
谁知刚出巷子口,便遇上了热闹的早食摊子,卖馄饨的摊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嬷。
虽眼角已长出细纹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很,但手上的茧子与周身凌厉的气势无不彰显着她的凌厉。
见白巧月形容狼狈,也只见怪不怪问她要吃些什麽,对白巧月问哪里有医修只避而不答。
但见白巧月年龄还小,只在上馄饨时悄悄向白巧月扔下一句话,“巷口左转尽头,只说前来典当便可。”
说完小声嘀咕着:“好歹治治这伤,”
白巧月心下感动不已,张口说些什麽,只见阿嬷提高了声音道:“自沈家主因病逝世,我们这早就没什麽医修了,你自求多福吧。”
白巧月只做不知,离开时在摊子上留下了一个防御法器。
与此同时,朝晖城沈宅门口,门口两座石狮子口中叼住的金球散发着微光注视着前面一行人,先前神气的领头人此时已一脸谦卑,同门房小心打探现今的情况。
门房只低头神情严肃摇了摇头,得到前来路上无人注意他们的行踪的答案。
示意他万事小心,而後挥手放行,一行人趁着早上的薄雾悄悄进入沈宅,不留一丝痕迹。
沈宅祠堂内,沈明钰同他父亲对峙着,沈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在沈父身後林立,无形之中更加剧了紧张的形势。
沈明钰脚下的蒲团已经损坏严重,但细看这损坏并不是跪出来的,倒像是心怀不满之人故意用脚践踏所致,上面乌黑的鞋印像是对那些黑色的牌位发出无声的挑衅。
细细一看,那牌位前的供果已被吃了个七七八八,还有一些灵果上面大咧咧的残留着牙印,像来人发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