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巧月把住舒柳的手,嘴里只道:“无碍,我只是……太诧异了,缓一会就好。”
舒柳看向白巧月苍白近乎透明的脸颊,心下大骇,又拿她毫无办法,只往她手里塞了些补充灵力的丹药,在旁边担忧地看向她。
白巧月勉力向舒柳笑了笑以示安抚,大口喘息了片刻,将丹药塞入口中进行调息。
一盏茶後,白巧月睁开了双眼,舒柳见她神情平稳心下大定,要知道现在的朝晖城对医修多加歧视,若白巧月死在她这里,不知要费什麽周折才能将她的死不与自己扯上关系。
心下诸多疑虑,只盼白巧月休整过後还记得自己刚才所问。
见白巧月状态大致稳定起来,只还需调息好一阵子,舒柳也不再托腮锁眉望向她以防有什麽不测发生,索性起身去厨房做些晚饭,也给白巧月留些思索时间。
此时天色已显示出几分衰败之色,太阳已半没入云层,萦绕在剑气上的光晕不可避免地呈现出几分暗淡之势。
橙红色的阳光映在人脸上无端增加了几丝肃杀的气息,似有神谕昭示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伴随着最後一丝阳光沉入地底,一时间万物俱寂,只有黑暗将人包裹起来,竟无端多了几丝安心。
待月光将一切重新显露出来,沉默了许久的白巧月也在此时缓缓开口:“那块玉佩的主人……是我姐姐,她名为徐新月,但我只记得这些了……”
听到白巧月猝不及防开口扔下这一句话,舒柳吓得一时不察,筷子“啪嗒”一下掉在桌子上。一时间她脑海中想到了曾经话本子上讲的那些故事,也没顾得上发问这姐妹为何姓氏不同。
只一味想到什麽因爱生恨封锁记忆,什麽姐妹反目恨海情天,什麽再次重逢时却已天人永隔,又如什麽记忆被操控只馀执念,只觉得天道着实不公。
至于天元宗,此时在她脑内已同话本中的邪教无甚分别,不由得坐的离白巧月稍远了些,生怕听到了秘密的自己下一瞬就会被灭口。
舒柳瞠目结舌看向白巧月,嘴唇哆嗦了半响也没想好该如何回答这一句话,心里默念这一切与我无关。
所幸白巧月此时沉浸在刚想起姐姐的怅然若失之感,也并未太注重舒柳的反应,伸手拿过那块玉佩端详片刻而後放回桌上,站起身来道:“入夜天色也凉了,舒姑娘不如同我进屋内,我再与你细说。”
舒柳此时心神动荡,听白巧月问话,只一味点头称是,二人起身将桌上东西拿回屋内。
同一时间,天元宗内,距白巧月下山已有一周,所有人得到的消息只有执法堂传来白巧月即将完成的任务的消息。
瑶光峰上一衆师姐妹忧心忡忡,顾昭尤为如此,她想到白巧月此时记忆有损,但偏偏所有人都无法说清她记忆因何出现了问题,不知会发生什麽事情。
早知道不答应同她一起去执法堂好了,顾昭自开阳峰上爆发的火焰以来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这样想。
莫名其妙消失而恢复的记忆,天元宗内早逝彷佛在世上未留一丝痕迹的徐师姐,整日里压抑着一丝不知从何而来怒气的师尊,总是出现在瑶光峰上的祁师兄与崔师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什麽阴谋的前兆。
一衆师姐劝了又劝,可劝到最後却不知不觉变成衆人围在一起唉声叹气,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正巧这日李云祁前来考察衆人今日所学,眼见衆人围在一起愁容满面,略想一想便知道是为了白巧月一事忧心,她故意走到衆人身边,假装不知,故意咳嗽了两声,便收到了师妹们的殷殷目光。
顾昭最先沉不住气,只伸手急忙拉住李云祁的衣袖示意她低下身来。
李云钦自是顺着她的力道低下身来,只听顾昭问道:“师姐,好师姐,我真的很担心白师姐,求求你了,我能不能去朝晖城找她啊?”
李云祁自是无法答应,一时间她感觉师妹们都在用眼神控诉她的铁石心肠,还为等她说话,便七嘴八舌开始替顾昭劝说她。
李云祁哭笑不得,“好了,并非我有意拦着你们,实在是白师妹情况特殊,师尊只叮嘱我让她自行想一段时间,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你们不也看到白师妹走前留下的书信了吗?”
“可是师姐,最近真的好奇怪啊。”
“是啊师姐,最近开阳峰那两位师兄总是鬼鬼祟祟的出现,而且那把火……”
“而且,你们知道徐师姐的事吗?”
衆人摇了摇头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唉”,李云祁叹了口气,“你们说的这些我也不甚了解,但我想咱们一同前去询问师尊,或许能知道什麽。”
李云祁说完话直起身,示意衆人随她一同去议事殿寻找碧落丹尊。
自白巧月走之前在开阳峰上留下大火以来,祁靖海与崔翎舟闲暇时一闭上眼睛便想起那火焰上附着着蓝色灵气,二人意识到那精纯的水系灵气是来自徐新月的。
但见白巧月丝毫未意识到这火焰的特殊性,又让他们心中泛起嘀咕,他们本以为白巧月真是修练出了岔子,受打击之下不愿同自己扯上关系,但现在看来,失忆确有其事。
而她之前好端端的根基受损以致于修炼停滞,甚至可能终身卡在金丹期,莫不是同她莫名其妙失去的记忆有关。
祁靖海想到白巧月突破那日师尊语焉不详的话,心下肯定师尊同白巧月记忆有损一事必然有联系,可他去询问,只得到师尊一句他自有考量便将他打发出来。
心下更确定了白巧月记忆有损应是人为一事,进而想到自己的记忆是否会有差错,若是新月的死同白巧月这些年失忆一样,是有人操控的呢?
他本就糟心,可偏偏崔翎舟像麻雀一样不停在他耳边叽喳,:“师兄你说,白巧月要是因为记忆有损导致修炼停滞,也太可怜了吧,她当年可称翘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