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翳无法,只得上前去推他的肩膀。
手刚碰到他肩上,朱达之猛喝一声,翻身坐起,朝着唐翳便是一拳挥去:“哪个小贼敢偷袭你大爷我?!”
他出手既重又快,唐翳闪避不及,一下被他擂中肩膀,从床头摔下来,手上拿的点心也散了一地都是。
朱达之揉揉眼睛,还未清醒过来,跳下床去,一把揪住唐翳的衣襟:“敢偷袭小爷,我打死你这逆贼!”
唐翳忙一手挡了脸,喊道:“师兄,是我!”
朱达之晃了晃脑袋,看清楚来人是唐翳,松手将他丢开,又重新坐回床上去,满脸不耐烦道:“是你?你来干什麽?”
唐翳张了张嘴,揉着被他打得生疼的肩膀,只觉得这拳挨得太冤。
朱达之馀睡未醒,下床气甚重,一脸怒气未消模样,瞥见地上散了一地的点心:“你来给我送早饭?”
唐翳不吭声,瞪了他一眼。这一拳打得实在是疼。
朱达之伸手在自己脸上连拍几下,清醒些了。跳下床去,拾起地上的点心,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
唐翳忙伸手拦住:“哎,这脏……你要吃,我房里还剩着好些。”
“没事。”朱达之塞了满嘴的点心,陪着唐翳往地上一坐,“以後我睡着的时候你别来找我。我刚起床的时候脾气大得很。”
唐翳默然道:我倒是看出来了。
他三口两口将地上的点心塞完,又问道:“你来找我干嘛?”
唐翳被他那一拳打得有点懵,闷坐了会,听见他问,才猛地想起早课就要迟到了,二话不说,抓起床头的道袍,拉着朱达之就往门外跑。
朱达之莫名其妙跟着他一顿猛跑,忍不住道:“唐翳,你干嘛?”
唐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到了宣道阁:“再不跑……要,迟到了……”
朱达之猛然醒悟,今日是静渊师伯讲道,忙忙披了衣服。
两人从後面溜进课室,寻了处最不显眼的地方坐下。
朱达之出来得匆忙,未曾戴道冠,一头微卷的乱发蓬松的拖在後脑,几根乱发支棱岔出。
唐翳忍了又忍,实在看不下去了,解下自己的发带,借与他束发。
才刚整理收拾妥当,当当当三下钟响,静渊道长沉郁的宣道之声于宣道阁上方响起。
朱达之本无心听课,悄声询问唐翳去了哪里玩。
唐翳一一细说了,又对那盐池的景象多加赞誉。
朱达之听後,撇了嘴道:“那盐池不过一个小水塘,有什麽好玩的。改天师兄带你去罗布淖,养鹰放牧,那才叫真的好玩。”
唐翳怔了怔:“罗布淖?那不是胡人的地方吗?”
朱达之静了,忽擡起头,看着唐翳:“唐翳,我们是朋友吧?”
唐翳点点头:“自然是啊。”
朱达之“哦”一声,又沉默下去。
唐翳等了半晌,看他不再说话,以为他要静心听道,便也自顾自翻开书。
隔了有会,朱达之忽又冒出句:“你那姐姐,看着好眼熟啊,我好像在哪见过,偏又想不起来了。”
唐翳觉得好笑:我师父四处游历,你一直在天若宫上,怎麽可能见过她。
“你许是看差了。”
朱达之也不反驳。
两人聊一阵听一阵,这上午的课眼看就要结束。
忽听坐在上方宣讲的静渊道人说道:“天若宫内,为检查各弟子学习进度,每月初均会安排有文试。你们各人散学後,须仔细研道,认真准备。”
一席话当场轰散了朱达之即将散学解放的大好心情。
呆愣半晌,他狠狠骂出句:“要命!说好要看书的,老子居然又把测试的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