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年轻的警察明显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了然”变成了“错愕”。
他转头看向大林哥,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认同:“这位先生,你这就有点不对了吧?七点多,人家在自己家客厅正常活动,这算什麽噪音?你一个大男人,跟两个小姑娘这麽计较?还骂人?”
大林哥被年轻警察这麽一说,脸上有点挂不住,立刻梗着脖子反驳:“她们还嫌我吵来着呢!也不是我一个人针对她们!她们之前也投诉过我!”他试图把水搅浑。
李礼一听他倒打一耙,火又上来了,站出来指着大林哥的鼻子问:“我们投诉你什麽了?是不是因为你和你女朋友深更半夜制造噪音?!难道你们平时真的不吵麽?那动静隔着墙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那是我身体好!”大林哥被问得语塞,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这麽一句堪称“神回复”的辩解。
“噗……”连初宜晓都差点被这奇葩理由气笑了。
“行了!都别吵了!”老警察也被这混乱的场面和这离谱的辩解弄得有点头疼,他厉声打断,目光严厉地扫过三人,“就问你们一句,今天这事儿,在这儿能不能协调好?能,就互相道个歉,以後注意!不能,那就都跟我回局里去!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一听到“回局里”三个字,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大林哥瞬间蔫了,眼神闪烁,明显怂了。
他连忙摆手:“能能能!能协调好!警察同志,我们就是点小误会,说开了就行,不用去局里……”
老警察一看他这态度,脸色缓和了些:“这不就对了嘛!大家天南海北来北京打拼都不容易,能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缘分!何必搞得这麽剑拔弩张,像仇人似的?互相体谅一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小夥子,你多担待点。姑娘们,你们也理解一下,人家女朋友上夜班白天要休息……都消消气,以後好好相处!”
老警察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堆和稀泥的套话,又象征性地叮嘱了几句“注意公德”丶“和睦相处”,便准备收队离开。
年轻的警察似乎对初宜晓和李礼的处境更同情一些,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走到初宜晓面前,掏出手机,当着大林哥的面,点开了微信二维码界面,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这是我的私人微信。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再遇到什麽解决不了的麻烦,或者感觉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可以联系我。”
他特意强调了“人身安全”几个字,眼神警告性地瞥了大林哥一眼。
初宜晓愣了一下,感受到年轻警察的好意,又瞥见大林哥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个很好的威慑。
她连忙点头,拿出手机扫了码:“好的好的,谢谢警察同志!”
警察离开後,客厅里的气氛依旧尴尬而冰冷。
大林哥冷哼一声,重重地摔上了自己的房门。
初宜晓和李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胜利和一丝後怕。两人默默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和折叠桌椅,各自回了房间。
初宜晓刚关上房门,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机,就被屏幕上显示的信息惊到了——三个未接的微信语音通话邀请!全都来自置顶的“粘人精”!
糟糕!刚才太混乱,完全没听到电话响!他肯定急坏了!
初宜晓赶紧回拨了一个视频邀请过去。
视频几乎是秒接。
屏幕上瞬间出现了刘屿灿那张英俊却明显带着焦虑的脸,背景是他家书房的灯光。
他似乎刚结束工作,领带都没来得及摘,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你再不接电话,”刘屿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沙哑,眼神却紧紧锁定着她,“我可就要去你那儿了。”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有点事儿……”初宜晓有点尴尬地解释,把刚才发生的和大林哥的争吵丶自己急中生智“卖惨”哭泣丶警察上门调解丶以及最後年轻警察留了私人微信的事情,像竹筒倒豆子一样飞快地讲了一遍。
她讲得绘声绘色,重点描述了自己如何机智地运用“韩剧哭法”博取警察同情,以及大林哥那句“身体好”的奇葩言论,试图把气氛弄得轻松点。
刘屿灿安静地听着,脸上的担忧逐渐褪去,眉头却在她讲到警察调解时微微蹙起,尤其是听到那个年轻警察的部分时,眼神明显沉了沉。
等初宜晓说完,他沉默了几秒,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然後,他擡起眼,隔着屏幕看向初宜晓,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慢悠悠地,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所以……”
“你被一个年轻警察……搭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