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集团太子爷
空旷的末班公交车像一个移动的铁皮盒子,在冬夜的街道上摇晃前行。
车厢里乘客寥寥,灯光明亮而冷清。
初宜晓和刘屿灿选择了倒数第二排的双人座。
初宜晓紧挨着冰凉的车窗,脸颊上被那句“漂亮小姑娘”点燃的热度尚未完全褪去,心绪纷乱,一路都沉默着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不敢看旁边的人。
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如同巨大的发光体,勾勒出上海这座不夜城的轮廓,与北京方正厚重的气势截然不同,是一种更锐利丶更跳跃的繁华。车内只有引擎的嗡鸣和偶尔报站的电子音。
似乎是察觉到身边人过于持久的沉默和紧绷,刘屿灿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很喜欢坐巴士。”他的目光也投向窗外流动的夜景,语气平缓,像在讲述一段悠远的往事,“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慢悠悠的。路过人流汹涌的大街,路过金黄的稻田,有时候甚至会穿过森林和小镇。在欧洲,甚至能坐巴士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看形形色色的人,看完全不同的风景……”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其实,是件挺幸福的事,并不是什麽痛苦的事。”
初宜晓认真地听着。他描述的画面带着一种异国的浪漫和开阔感,冲淡了她心头因沈耀而起的沉重和因他而起的羞涩。
她看着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丶璀璨霓虹,想象着他曾见过的那些广阔的田野和异域风情。
这确实和挤在通勤高峰期的沙丁鱼罐头公交,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车厢内又安静了一会儿。初宜晓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身边刘屿灿线条分明的侧脸上。
一个在她心里盘旋了很久丶带着点耿直和好奇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她顿了顿,组织着措辞,眼神里带着纯粹的探究,“是不是因为学习不好,才出国的啊?”
“……”刘屿灿转过头,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极其罕见的丶混合着错愕丶好笑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活了二十多年,顶着名校光环,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质疑学历背景!他从小读国际学校,一路精英教育,还真不知道如果参加国内高考会是什麽光景。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灵魂拷问”。
看着初宜晓那双清澈见底丶写满认真等待答案的眼睛,刘屿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我成绩很好”咽了回去,转而用一种迂回的方式回应:
“得多少钱能出国啊?”他把问题抛了回去。
初宜晓果然被带偏了思路,认真地想了想,然後茫然地摇了摇头:“可能要十几万?几十万?具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她的语气很坦然,“反正我没考虑过,也就没仔细打听过。”对她而言,那是一个遥远得无需计算的世界。
刘屿灿看着她坦率又带着点“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原来在她眼里,出国就是“学习不好+家里有钱”的组合?这个认知……有点可爱,又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车窗外繁华的都市景象渐渐被酒店附近相对安静的区域取代。
初宜晓惊讶地发现,这段原本以为会漫长的公交旅程,竟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了。
公交车在酒店附近的站台停稳。两人下了车,冬夜的寒气立刻包裹上来。
初宜晓裹紧了羽绒服,看着眼前熟悉的酒店轮廓,一个被她忽略已久的问题突然蹦了出来:
“对了,”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刘屿灿,路灯的光映着她带着疑惑的眼睛,“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在汽锅鱼店门口,他出现得太及时,太精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