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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失望了（第1页）

让他失望了

初宜晓坐在派出所调解室的椅子上，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正努力扮演着一个“被吓坏”的形象。

她手里攥着年轻警察递过来的纸巾，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刻意放大的恐惧，断断续续地控诉着：“……我真的好害怕……他突然就砸凳子过来……我以为他真的要打我……我吓破了胆子……实在没办法才……才捡了玻璃……我只是想吓唬他一下……保护自己……”

馀光瞥见对面大林哥铁青又憋屈的脸，心里那点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差点压不住。

年轻警察坐在旁边，一脸严肃，时不时递给她新的纸巾，同时用极其警惕的目光盯着大林哥。

大林哥则在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他那套“响应国家助农助民计划”丶“吃螺蛳粉是爱国”的歪理，指责初宜晓“素质差”丶“管得宽”。

老警察被吵得头疼，直接联系了中介。

中介负责人赶来，连连保证会严肃处理协调。

最终，在警察的训诫和中介的保证下，这场闹剧暂时收场。

初宜晓签完字，一走出调解室，就看到李礼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你没事吧？怎麽哭这麽惨！”李礼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紧张地上下打量。

“没事儿！”初宜晓揉了揉还有点发红的眼睛，撇撇嘴，“就是生气！我就让他煮粉开个窗，他发什麽疯！还扔凳子！”

“凳子砸到你了？！”李礼更紧张了。

“没砸着！”初宜晓摇头，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狡黠，“我爸说了，咱们不惹事也别怕事！他敢扔凳子吓唬我，我就得吓唬回去！你是没看见，我拿着玻璃片指着他，说‘我可是东北人’，他直接就吓哭了！哈哈哈，太怂了！”

李礼看着她“大仇得报”的样子，却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你还笑……等会儿有你哭的。”

“怎麽了？”初宜晓不以为意。“他还能前脚刚从派出所出去，後脚就再闹事儿麽？“

“不是。”李礼有点心虚的样子。

“我在来派出所的路上，太着急了，就跟代超说了这个事儿……”李礼看着她，眼神躲闪，“代超……好像……联系了你家刘总……”

“什麽？！”初宜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窜上来。

两人沉默着回到租住的小区。

推开家门，那股浓烈刺鼻的螺蛳粉酸臭味混合着打斗後的狼藉气息再次扑面而来——碎玻璃渣丶歪倒的塑料凳子丶掀翻的小茶几丶洒了一地的汤汁和碎瓷片……

而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心，站着一个人。

刘屿灿背对着门口，身形挺拔，但周身散发着一种极其压抑丶冰冷的气息。

他听到开门声，缓缓转过身。

初宜晓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脸色铁青，薄唇紧抿，那双总是沉静克制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风暴——是愤怒，是後怕，是担忧，还有一种……让她心慌的丶深沉的失望。

她想说点什麽缓和气氛，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诶呀，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就是一点小摩擦……”

但刘屿灿冰冷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後沉沉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让她後面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什麽也没说，只是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

那沉默像巨石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

初宜晓心里又慌又乱，下意识地摸出钥匙，几步走到自己卧室门口，手忙脚乱地打开门锁，然後一把拉住刘屿灿的胳膊，用力把他拽进了自己相对干净的小房间。

“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试图隔绝外面那混乱不堪的世界和刺鼻的气味。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初宜晓背靠着门板，看着刘屿灿依旧难看的脸色，试图解释：“诶呀，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这麽聪明，肯定不会吃亏的！而且我懂示弱！警察来了我就哭，警察就帮我了……”

她的话在刘屿灿那毫无温度丶甚至带着点审视的目光下，显得苍白无力。

她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之前的情绪，竟然清晰地透出一种……“失望”。

这眼神让她彻底慌了。

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她索性破罐破摔，不高兴地一屁股坐到床上，扭过头不看他：“我刚刚跟人吵了架，进了警察局，已经很生气丶害怕丶委屈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给我脸色看……”

“初宜晓。”

刘屿灿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初宜晓身体一僵，转回头。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寒潭，里面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心惊——铺天盖地的担忧，被隐瞒的愤怒，後怕，还有那让她刺痛的失望。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问：

“我只是想知道，”

“如果不是代超担心李礼，给我打了那个电话，”

“你打算什麽时候让我知道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