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落尽,枝头已结出青涩的小果。
少年把兔子灯挂在最高的枝头,灯影摇晃,像一条温柔的河。
奚野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
“糖铺合夥人——奚野&凌斩霄”。
少年接过,指尖抚过那些刻痕,眼底泛起一层水光。
“以後,我就不是龙傲天了。”他轻声说,“我只是凌斩霄,卖糖葫芦的凌斩霄。”
奚野点头,掌心贴住他手背,十指相扣:“好,只是凌斩霄。”
…
傍晚,他们回到城西老巷。
少年把木牌挂在摊位最显眼的位置,然後开始收摊。
奚野帮他擦铜锅,洗竹签,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最後一缕夕阳落在他们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少年忽然开口:“其实我哥说,我今天会遇到一个人,改变我的一生。”
奚野擡眼,对上少年澄澈的眸子,心跳忽然乱了节奏。
“那个人,是你吗?”
奚野弯了弯眼睛:“大概吧。”
…
夜深,老巷灯火渐稀。
少年把最後一串糖葫芦递给奚野,声音低而温柔:“明天见。”
奚野接过,咬下一颗山楂,酸得眯眼,却笑着应:“明天见。”
他们站在巷口,影子交叠,像两条刚交汇的溪流。
少年转身,背影被灯火拉得很长很长。
奚野望着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一剑霜寒十四州的传说。
如今,传说碎在糖衣里,化在晨光中,只剩一个少年,提着糖葫芦,走向他的馀生。
“再见,龙傲天。”
奚野在心里轻轻说。
“你好,凌斩霄。”
春灯散尽,糖香犹在。
馀生很长,他们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