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呼吸渐渐同步,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溪流。
窗外,雪又下了。
细碎的雪粒敲在窗纸,沙沙作响。
凌斩霄轻声开口,声音低到只有枕边人能听见:
“小时候,我总怕雪夜。”
奚野没问为什麽,只悄悄把被子往他那边拢了拢。
少年便继续说:“後来有了糖葫芦,就觉得雪夜也不那麽冷。”
奚野在黑暗里弯了眼:“以後有我,更不怕。”
不知谁先动了手指。
先是小指勾住小指,再是掌心贴掌心。
凌斩霄的指尖带着薄茧,奚野的指尖带着糖香。
温度交换的瞬间,彼此都轻轻颤了一下。
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安静地握着,像握着整个冬夜。
炭火渐弱,雪声渐远。
凌斩霄的呼吸变得绵长,少年终于在暖被里沉沉睡去。
奚野睁开眼,借着微光看他:
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带着极浅的弧度,像梦里也尝到甜味。
奚野悄悄挪近半寸,额头抵着少年肩膀,轻声道:
“归心了,晚安。”
卯初,雪停了。
第一缕天光透进窗棂,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凌斩霄先醒,睁眼便看见奚野的发梢散在自己肩头,像一簇柔软的墨。
他没动,只是静静看着,直到奚野睫毛轻颤,慢慢睁眼。
四目相对,昨夜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在这一刻化成了无声的笑。
凌斩霄起身,替奚野掖好被角,轻声道:
“雪停了,糖葫芦该熬了。”
奚野含糊应一声,指尖仍勾着少年衣角,不肯放。
少年俯身,在额前落下一吻,像雪落无声,却烫得人心口发热。
共枕一夜,雪落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