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双手捧着铃铛。
祂守在迷宫内,日复一日,鲜少与人交流。
海妖与世隔绝太久,祂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蔚秀这个外来者面前。
铃铛声剥夺了祂的理智,海妖失去了对蔚秀的质疑。
祂一时没有反应,像是拒绝了主人的命令。
主人的眼神失望又冷漠,她推开他,往高座走。
祂咬着舌尖,咽了口唾沫,“小狗知道怎么做。”
祂顺从地张开嘴,叼起金色的铃铛。
从这儿走到祂的王座,海妖花了十几步。
这十几步,祂把里里外外都想变了,一波三折地接受了蔚秀的话。
外面的世界……可能就是这样的。
祂给自己洗脑,流浪的神明,已经沦落到蔚秀说的那个地步了,甚至极有可能更糟糕。
没有人愿意要一条流浪狗,命运连个遮蔽风雨的屋檐都不会施舍给祂。
蔚秀是祂的救命稻草。
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个猜想不是没有事实依据。
未知的、恐怖的、一败涂地的未来,成为猜想的支撑。
雪淞镇中都是稻荷神的信徒,也只有蔚秀,她愿意顶着被流放的风险,收留一个废物。
她人真好。
祂张开妍丽的唇瓣,咬着铃铛,湿漉漉的视线和蔚秀的视线相触碰。
“这样么。”
祂用眼神,询问坐在高座上的主人。她对这里很好奇。因为堆起来的尸骨山太恶心,所以被海妖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金山。
蔚秀坐在高处,她往兜里塞金银珠宝。听见询问,她撑着头,眼神单纯无辜。
“先跪下吧。”
海妖屈起膝盖,单膝跪下,黑色布料绷出优美的大腿线条。
蔚秀皱眉。
祂的睫毛一颤,染了水光,露出胆怯。
“态度端正一点。”
另一条腿被蔚秀踹了一脚。
为了加强催眠的效果,她心如铁石。
她穿的小高跟,鞋跟硬邦邦的,踹在祂小腿,海妖闷哼一声,祂屈起两条腿,跪在灰石板上,昔日的神明毫无尊严,像条狗一样跪在她面前。
海妖呼吸加重,攥紧拳头,指尖泛白,蔚秀剥开兜帽,柔软手掌滑过祂的鱼鳍耳,掐住了祂的下颌。
“张嘴。”
海妖悄悄嗅着她袖口的香气,张嘴,铃铛掉到了她的掌心。
蔚秀的手指没有拿开,她掐得很重,指腹陷入脸侧软肉,掐出两个红窝。
“舌头。”
海妖吐出咬伤的舌尖,好奇,害怕,又期待地看她。
她另一只手掐住了祂的舌尖。
指甲掐进伤口,涎水和血丝顺着她白皙手背往下流,弄脏了蔚秀精致的鞋面。
等会,等主人忙完,祂得给主人舔干净才对。
“怎么咬自己呢。”
海妖被玩弄着舌尖,祂说不了话。
蔚秀说:“不可以咬。多疼。”
祂眼神发亮,主人在心疼祂。
下一瞬,蔚秀又说:“因为小狗的每个地方都是主人的,连呼吸,都要主人恩准。舌头也是主人的。”
海妖呼吸暂停了一下,祂忙不迭点头,表示“知道了”。
祂全身上下都是主人的。
好幸福。
“所以,你要把他们割下来的舌头和眼睛还给主人。它们被放在了哪里?带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