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那嬷嬷便进她院子催促了,何如汐本想再拖延,等太子回来她再求求情,想来就不用再跪了。
偏那嬷嬷就阴魂不散,一直催促着,还拿皇後压她,她不得已,只能跪进了祠堂里。
而她刚跪下,婢女便端着一碗汤要进来了。
“妾夫人,这是小厨房熬的补身药,怕您熬不住,特意让奴婢送来的。”婢女跪到她面前,将汤药端了过去。
自从进府後,何如汐喝过的各式汤药已经太多,眼前这一碗自然也能喝。
喝完还不忘给婢女使眼色,是在告诉她,待太子回来後,一定要让他来救自己。
她想的很简单,她手中有太子的把柄,对方绝对不会轻易就让她落到别人手中,就连做那种事都得屏退下人,不许心腹以外的人知晓,想来太子妃也是不知晓的。
重新与其他女子做,怕是不会如她一般让人满意。
太子回府後确实问了何如汐的去向,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太子并没有来救她,甚至後来再没提起她。
何如汐便知晓,太子今日许是在朝堂还算痛快,没有需要发泄的怒意。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跪着,可越跪越觉得身体不舒服,仿佛浑身的血都在沸腾着,疼得她跪都跪不住,直接蜷缩着倒在地上。
那嬷嬷见状还以为她是在装病,冷眼瞥着她,“妾夫人可莫要在老婆子面前装腔作势,您就算是晕死在这,老婆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说完就发现何如汐还是蜷缩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起初还有些疑心,可渐渐就紧张起来了。
这人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她自然是难逃一死的!
“来人啊!来人啊!快叫大夫!”
嬷嬷忍不住大喊起来,她还上前看了一眼,就见那何如汐口鼻流着污血,都开始翻眼了,她哪里还敢不叫人!
这边的喊声惊动了府上所有人,整个太子府瞬间热闹起来,最先过来的是孟婉馨,她起初也以为何如汐是在装,还想着要好好收拾她一番,可过来就给她惊着了。
她下意识握住身侧婢女的手,低声询问,“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母亲给你的药到底是什麽药!”
“是您想要的,奴婢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婢女是她的心腹,对她的想法自然是知晓的,求到尚书府时也是说要见效慢的,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的!
何如汐浑身抽搐着,口鼻的污血不断往外流,饶是半夜将城内的大夫请来,看来看去,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毒。
“这是中毒所致,只是草民见识浅薄,实在不知这到底是什麽毒药!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太子一连找了几位大夫来医治,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事已至此,那自然是再没什麽可救治的了。
他便不再多言,更是看都懒得再看一眼,直接擡脚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孟婉馨将这里处理好。
何如汐还没死透,自然是不能就此将她丢出去,否则若是被外人知晓,那怕是要出大事,太子真正想让他处理的是眼前这几位大夫。
“各位能进太子府内伺候,有些规矩自然是不必多说便知晓。”孟婉馨声音很轻,却带着毋庸置疑地威胁与警告,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最先没命的就这几位大夫。
他们当然知晓,一个个磕头保证,最终拿着孟婉馨给的银子离开了。
那嬷嬷早就吓坏了,孟婉馨道:“虽不知她是如何被下毒,可事发时只有嬷嬷在,本妃不得不将你暂时扣押起来,待我告知母後之後再从长计议。”
“太子妃饶命啊!真不是我害的!”
孟婉馨自然知道不是她,可若是不是那老嬷嬷害的,就得是她害的!
她皱眉,“哦?那你说是谁害的?”
。
“谁害得谁心里明镜似的,左右此事如何都落不到少爷身上。”春见边嘟囔着,边给何知了梳头,“谁让她从前总是那样欺负咱们,也该她倒霉了!”
细辛本就一直派人盯着太子府,算着时辰,药效也该发作了,便将此事告诉了何知了。
何知了对着镜子内的人笑笑,这事自然不会查到他身上,毕竟白日里何如汐被罚跪,他还特意派人送了礼物表示关怀。
就算要疑心,最该被怀疑的也是太子後院内的女人们。
“这事瞒着些。”何知了轻声说。
“奴婢知道。”细辛赶紧回答。
往日裴寂总是要等他的,今儿吃过药便直接睡去了,他们便也能悄悄说几句悄悄话。
他收拾妥当便也躺下休息了。
一夜好眠。
何知了是被热醒的,整个人宛如被火炉炙烤一般,甚至还有些口干舌燥,他猛地睁开眼,就见自己被裴寂牢牢抱着,两人衣衫都汗湿了。
“当真能出汗……”他哑声去扒拉裴寂的脸,“还好意思说被褥都是被我浸湿的,坏家夥……”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寂给捏住手腕了。
昨日还疲累带着病态的人,今日再睁眼却格外有精神,眼珠也不似昨日微微泛着黄色了,看起来干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