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秀才眯着眼,打量着这个佩戴黄金面具的男人。
“钱秀才。是麽?”许行舟几乎一字一顿到。
“是我!”钱秀才应声道。
“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许行舟问到。
钱秀才却是挖苦到,“什麽时候丹阳县的父母官易人了?褚旭年不出来话事,轮到你来牝鸡司晨?”
许行舟的打击往往都很精确到位,“难怪钱秀才你考了十几年还是秀才。。。”他的语气淡淡的,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越是不在意的表现,越是容易让对手破防。
钱秀才作势便要开始长篇大论,却被许行舟瞥见到苗头给扼杀了。
“你今日来有什麽冤屈愁苦,尽管畅言,我与褚县令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生怕外头的人听不清,许行舟以作见证为由头,让县衙里头嗓门最大的压力连续重复了三遍。
钱秀才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只见他一拍张,外头的人群里面一阵涌动,散出一条道路来。
两个穿着孝服的擡着一卷草席走了出来,他们身後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端着燃着纸钱的火盆,一个边走边撒纸钱。
“混账东西!”褚旭年当时边恼了。
他正想吩咐衙役去制止,许行舟却按住了他的手。
“他们这是在无理取闹啊。”褚旭年虽是着急,但依旧压低了声音。
“你越是压,他们越乱来。”
许行舟说的不无道理。
褚旭年强迫自己平复下来。
擡草席的两个人就这麽随便地往地下一放,便开始跪在草席边哭得昏天动地的。
“哟。”徐松溪不知什麽时贴了过来,他半展开扇子掩着与许行舟说到,“这还是专业的啊,钱秀才可是下血本儿了。”
任由他们哭悲撒纸折腾了好一会,钱秀才才不疾不徐地走到了草席的旁边。
他指着草席说到,“这是我女儿。”
褚旭年在之前已经大致与许行舟说了钱秀才的架势和来由。
许行舟或多或少有心理准备。
就当钱秀才要揭开遮盖在上层的草席时,许行舟阻止了他。
“你若是真的爱你的女儿,你舍得让她死後还不得体面现衆。”
钱秀才却是冥顽不灵。
他坚持要将草席揭开,“这是证据,若不揭开,你们官府的人便有由头说我弄虚作假,这样乡亲们如何信服我?”
“大家说是不是。”钱秀才转身去。
他以为一呼百应,但身後的人只有几声懒洋洋的附和。
钱秀才丝毫不慌张。
正当钱秀才猛地将草席揭开的时候,从人群中挤出了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来,她便跑边喊。
许行舟将她认了出来。
是钱秀才的内人,吴氏。
吴氏跌跌撞撞地跑到草席边上,看到脸上盖了张黄纸的女儿被当场现衆,她生气地将钱秀才撞开了来,死命护在女儿的尸体上,任由钱秀才怎麽拉扯也不愿意起身来。
吴氏哭的悲恸,连一向不敏感的褚旭年都有些动容。
他提议褚旭年收了尸,到里头去商量。
钱秀才却是不依。
他甚至当衆阴暗地揣测褚旭年的动机。
“是想捂住我的嘴麽?褚县令。”钱秀才阴恻恻地看向他。
褚旭年彻底无语了,他生气地拂了下袖子。
“好,既你求个公正,又要为你的女儿讨个公正,那便当着大家的面。”许行舟伸手作请。
钱秀才又要去拉开吴氏。
吴氏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紧咬着牙,任由决堤的泪水模糊她的视线。
两人僵持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