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如添薪之火,他的爱人混迹其中,被火舌舔燎,燃烧殆尽,一同湮灭。
原来,雨从未停止,一切都是他们在自欺欺人。
可是,今天是一个如梦似幻的太阳天,切真实际,这不是他们在自欺欺人。谁会不明白这将会是一个破开虚妄的时机。
“我那天去等你,”步方南突然抓住馀截行的手,分明他不想把那件事说也来。已经说好分手的一厢情愿不能作为他搏得同情的资本,馀截行怎麽会愿意听见这件事呢
是这几天的相外大过美好,或许今天并非是一个好时机,有可能会将前几天所有美好虚幻一一击溃。
他不应该说出来的,可是紧紧抓住馀截行的右手腕,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在你高考的那一场雨里,我等了你很久。”没有捧花,仅仅只有一对送不出的戒指和一把伞。
不该说出来的。
馀截行听见步方南的话,诧异地转过了神色。他们离得太近,能让步方南看见,原来真的不是太阳反射的光点,而是真正的眼泪,馀截行真的在哭。
可是,他现在看着自己时,又不止是在哭,那神色里包含太多步方南看不懂的意味。
“对不起,”馀截行强行挣脱开步方南握住自己的手,向後退了一步。他脸上的泪意还没有干,在睫毛根欲坠不不。
他说完摇了下头“我需要冷静一下。”
如果那天再看得仔细一点,如果他们在那天相见会发生什麽,馀截行不敢深想,他现在只是在呼吸都会牵制到心脏都抽痛去疑惑为什麽
为什麽会有人在自己说出那麽不堪,那麽绝情的话之後还会来等自己?为什麽分明是不会主动的性格,却还要因为自己一次又一次破戒,为什麽即使这样之後还依旧不怪自己。
这个傻子…我根本不值得他这样做。
那天的雨下得那麽大,馀截行根本不敢去设想,步方南等待自己多久,是用什麽样心情离去。
就像是成年之後下意识躲避父母迟来的关心,馀截行挣脱开步方南的手,下意识想逃离。
他转过身,又向後退几步。
被风吹掀起的落叶在他脚步的背後打旋,一步又一步,一圈又一圈。落日的光芒跟着落叶的轨迹欲将消断。
时间过的太慢,後退的每一个步伐都如同过了几个世纪。
步方南伸手的动作仍没有收回去,他站在原地,神色无惊无喜,也无欢无悲。艳阳天里的光线将他淋湿,这一次,他没有带伞。馀截行清楚地看见他站在自己身後,永远不会转身。
原来四年前,他是这样在等待自己,被人群推着向後。
光线在沥青路上拉出最後的馀晖,亮得刺眼,馀截行突然回头,在步方南惊愕的神色中,直直地拥抱进他的少年的怀抱。
不再下意识躲避,馀截行只是觉得,他不能让这个少年独自淋第二场雨。
他不能,再让步方南独自等待自己。
靠在步方南的肩上,馀截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紧紧咬住下唇,把那处咬到近乎渗血。馀截行艰难又颤抖的一字一顿地对步方南说:
“那天,我等了你很久,这本是一个,我要藏住一辈子的秘密。”
他爱步方南,是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的破戒。
“我在等你啊步方南,你怎麽会是一个人呢?”他质问的语气都在哽咽,颤抖间像在竭力到极致的呼吸。
艳阳高照,他失声痛哭,也抱紧了他淋湿丢失的小狗,不再骄傲,一无所有。
成为最软弱的赌徒,被风雨拍打泞烂的郁金香。但这一次,他们都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拥抱着整个世界。
浮萍摇摆不定的鲜花,推翻重来中徒劳无获,也赢得一切和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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