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有接吻了,阮牧年头脑混乱,一只手轻搭在桑群胸口,顾及着病人应该推开对方,又怕惹桑群不高兴挨骂。
桑群便理直气壮许多,白也告了,年也成了,没理由不亲,按着阮牧年侧脸往里面吻。
荒郊野岭,老树昏鸦,路过的风都凝滞了一下,羞涩地从他们指缝间溜走。
阮牧年抱着桑群的脖子不断後仰,要断气了,喉间发出一声含糊的呜咽,最後忍无可忍地踩了他一脚。
桑群终于撤离了一些,脸边的手抚摸到後脑,又顺着脸蛋吻了吻他的鼻尖丶眼皮,再到额心。
“早就想亲你了,”桑群低着声音说,“憋坏我了。”
“你还在感冒啊,”阮牧年小声指出,“传染给我怎麽办?”
“那就一起生病好了,”桑群满不在乎,“不是嫌照顾病人麻烦吗?那我照顾你,我不麻烦。”
阮牧年摇摇头,扑到他怀里:“这样抱一会儿,我就满足了。”
桑群捏了捏他滚烫的耳朵尖,嗤笑道:“小番茄。”
阮牧年收紧胳膊,在桑群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嘶了一声的时候,也笑他:“敏感肌。”
桑群在他脑袋上拍了拍。
阮牧年往他脖子里蹭了蹭。
遥远的地平线上,夕阳终于触及了地面,落日熔金,暮色四合,萧条的山林逐渐暗沉,两人在地上的阴影也越拉越长。
“天要黑了,有点冷了。”
“那就回去吧。”
回家吃过晚饭,阮牧年就钻进厨房一通折腾,也不许桑群进去。他无聊至极,拿了块布去给阳台上的自行车做清洁,收了几件晒干的衣服,把餐厅桌椅整齐地排好,最後坐在沙发看了一集电视剧,厨房门终于开了。
“当当!”阮牧年端着一盘棕白相间的东西出来了,“大功告成!”
“这是什麽?”桑群拿筷子戳了戳,软软的,还很Q弹。
“椰汁千层马蹄糕,”阮牧年把盘子放到茶几上,又伸手去抽屉里掏东西,“先别偷吃,要有仪式感哦。”
筷子被没收,桑群手撑在膝盖上看:“我还以为你在里面DIY生日蛋糕。”
“奶油蛋糕冰鲜的才好吃,你现在还不能吃太多凉的,”阮牧年将蜡烛丶打火机还有生日帽逐一排开,“这个糕是熬煮出来的,放凉就可以吃,更健康一点。”
桑群:“你要往这上面插蜡烛?”
阮牧年摇头:“这个太Q了,插不上。我给你变魔法。”
什麽魔法?桑群看着阮牧年从抽屉里掏出一块带孔金属板,蜡烛一根根插上去,插满了18根。
金属板两段还带有向内凹陷的支架,放在桌面上十分稳当。
真是个小聪明,完美解决了蛋糕放不下这麽多根蜡烛而滴落的蜡泪会污染蛋糕的双重难题。
桑群这辈子没见过这麽多蜡烛,叹为观止。
“来咯,戴帽子戴帽子,”阮牧年把生日帽扣到桑群头上,以单手之力对抗来自寿星的阻挠,另一只手硬是扣好了,“我们今天最酷的寿星,必须戴,不准摘!”
桑群瘫着一张脸:“呵。”
累了,年年抵抗年年失败,每年都要戴着这个傻帽,摆出诡异的笑容,唱那个破生日歌。
读作仪式感,写作黑历史吧。
“笑呀,别苦着一张脸,”阮摄影师开始指挥,“居中居中,对,跟蛋糕呈一条直线,然後微微低头……别把帽子弄掉了!双手合十,对对,就这个姿势别动哦,我去关灯了!”
四周陷入黑暗,阮牧年按下打火机,动作极快地点燃那一排蜡烛,边点边叮嘱他:“愿望许得简洁一点,吹气要用力要快,这样效果才好看……”
提线桑偶僵硬在那里,等他指示。
万事俱备,阮牧年半跪在茶几面前,举着手机:“开始啦,注意听音乐。”
前奏响起,桑群闭上眼,这是最轻松的环节,因为无需任何表情,只要许愿许得虔诚就好。
音乐唱到第二句“祝你生日快乐”,他还没想好要许什麽愿望。
唱完再睁眼估计会被年年谴责,他绞尽脑汁,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一件件闪过。
回首望去,有种万事沧桑的虚无感,但他所站的地方并不是终点,而是少年困顿的拂晓之前,是崭新前途的啓程之处。
是他踽踽多年终于抵达的新开始。
再去奢许也是徒然,那就祝自己——
所爱不失,所哀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