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群:“……就一个碟,有的吃都不错了。”
手套还真有,虽说塑料也并不是完全卫生,但这人没直接用手抓,已经进步很大了。
也是,在外面阮牧年可从没邋遢过呢。
看着两人一人一个苹果吃得很香,桑群靠在椅背上想,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不知不觉已然夜深,桑母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来一看。
“哎呀,是我洗漱的闹钟,”她关掉铃声,“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放假前不还要再上几天课吗。”
“还好,刚考完没什麽事,”阮牧年笑说,“那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哎呦这麽点伤天天来看的,阿姨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再说还有护士呢,”桑母推脱道,“你们好好做自己的事,什麽写作业啊预习啊复习啊,其他等国庆再说,昂。”
阮牧年看向桑群,後者沉默地拎起没吃完的水果和饭盒,想了想道:“那我过几天来陪你。”
“这就对了嘛。”
“那阿姨再见,要好好休息啊。”阮牧年挥挥手。
桑群走在他後面,语气还是那副死样:“注意休息,妈。”
桑母白了他一眼:“赶紧走吧。”
走出病房不远,阮牧年缓下步子,在桑群胳膊上搓了搓。
“怎麽样?”
桑母有意不让他们担心,关于病情也说得含糊其辞,阮牧年只能来问她儿子。
“脚踝骨折了,开放性的,可能会感染,”桑群说,“医生是建议住几天院。她一开始有些不乐意,现在应该接受了吧。”
“那就好,”阮牧年点点头,“那你呢?”
桑群顿了顿:“嗯?”
“你怎麽样啊,”阮牧年看着他,那双透亮的眼眸很清澈,能看清里面倒映的人影,“有没有不舒服?”
桑群抿了抿唇没说话。
阮牧年总是了解他。
接到消息,赶来医院,在消毒水味儿中泡了一晚上,接触那些或惊心或悲怆的病患。
会心慌吗,会胸闷吗,会难受吗。
他垂下眼,手里提满了东西,只能伸出小指勾了勾阮牧年的。
“没事,”他说,“一开始有点,你来之後好多了。”
看他不方便,阮牧年分担了一个饭盒,然後另一只手挽住桑群的胳膊,摸了摸。
“别怕,你也知道不严重,都会好起来的,”阮牧年对他笑了笑,“我们走吧。”
本来是要直接离开的,却在柜台被护士拦住。
“你们要走了?”护士疑惑地看了看他们,“那病人自己出院吗?”
桑群一怔:“什麽出院?”
“还有一小时,”护士看了看手里的单子,“虽说只是脚踝骨折,回去之後也要好好休养啊……”
“不好意思姐姐,”阮牧年上前一步询问,“你的意思是病人今晚就要出院吗?”
“是啊,张医生不是让你们劝她吗,”护士说,“但等了半天也没人过来缴费,再过一会儿有个手术的病人就要用床了。”
“是麽,”桑群的声音低低响起,没什麽起伏,但能听出在强忍着什麽,“抱歉我们忘记了,在哪里缴费?”
“要住院是吗,行,我这边安排一下。”
桑群跟着护士走了,眉头始终蹙着,阮牧年把他手里的东西都接过去,放在等候椅上。
心里说不出什麽滋味,联想到方才母亲劝他们别来看望的话,那种不爽的烦闷就更严重了。
姜还是老的辣,等国庆他们再来,他妈只要说医生让她提前出院,就什麽都瞒过去了。
真是好打算啊。
被俩人挤兑一晚上,桑群都没真的动怒,这下却有些难以抑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