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地填写信息,缴费,取单子,名字都差点写错。
回到阮牧年身边,他周身依旧环绕着一股低气压。
“我……”桑群看着他,“我去守着她,今晚就……不回去了。”
“桑桑,”阮牧年拉住他的手很用力地抓了两下,“你别这样,要不我们在这里待会儿再回病房。”
看着太吓人了,脸色很差,这样回去肯定会和阿姨吵架的。
桑群闭了闭眼:“嗯……我就是有点,烦。”
阮牧年拉着他坐下,在他肩上捏了捏,然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
这是做什麽?
桑群看着他把湿巾摊开,然後覆过来,还说:“闭眼。”
怎麽突然要擦脸,桑群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阮牧年按着他轻轻擦,从光滑的额角到紧抿的唇边,面部肌肉很紧绷啊,这样想着,他加大了力道。
“嘶。”
桑群吃痛挣扎了一下:“把我当衣服搓吗。”
“我在让你放松啊,”阮牧年说,给湿巾换了个面,“冰凉贴一下,能冷静不少。你脸太僵了,多动动面部肌肉,擦过脸的话,会觉得目光清明一些,怎麽样?”
桑群睁开眼,阮牧年就在他面前咫尺处,温热的气息触到脸颊上。
好像有点近了。
尾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鼻尖有些麻麻的。
思维有没有清晰不知道,但确实冲淡了一些愠气。
阮牧年隔着湿巾摸了摸他的脸:“你心里肯定是有些不高兴的,但不能一上去就吵架,那解决不了问题。桑桑,好好跟妈妈说吧,我们其实能猜到她在想什麽,但你也要让她知道你在想什麽,好不好?”
“或许不只是她的问题,”确实能冷静下来,桑群也想到了更多事情,“我也……不爱跟她交代什麽,我们都不乐于分享。”
“所以才需要好好沟通的机会,”阮牧年说,“其实早该聊了,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去试试走出这一步吧。”
被对方照顾的时间实在稀少,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感觉。当阮牧年像哥哥一样说话,对他做出什麽指导的时候,心里会被暖洋包围,这次也是,还多出了一股微痒的心悸。
但桑群没去探究那是什麽,他的思绪依旧有些乱,于是主动伸手抱住了阮牧年。
想抓住什麽让自己没那麽慌,但毫无头绪,桑群只能喊他:“年年。”
“嗯,我在,”阮牧年摸了摸他的後脑,说,“一直都在。别怕。”
“年年……”
“在的,”阮牧年说,“我就在病房外等你,聊完了我再回去。”
“……年年。”
怎麽只会乱叫,阮牧年失笑,拍着他的後背,也在他耳边唤了声:“桑桑。”
温热的气流拂过耳郭,刻意压低的嗓音好像比平常要特别,不知怎麽,桑群觉得耳尖一阵酥麻。
怎麽回事,静电了吗。
最近好像经常这样,或许是要换季了。
桑群往他颈窝里埋了一下,然後直起身,准备回病房。
“加油,”阮牧年坐在位置上看他,头微仰着,“我在外面等你。”
好乖的坐姿,脑子里忽然闪过这样的想法,桑群赶紧挥掉,对阮牧年点头:“嗯。”
推开病房门,一眼就能看见坐在床沿似乎正在试图下床的桑母。
对方明显愣了愣:“你怎麽回来了?”
“要上厕所吗,”桑群伸手过去,“我扶你。”
“不用不用,哪有儿子扶妈去厕所的,”桑母拍掉他的手,“我就是……躺久了活动活动。倒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怕你跑了,”桑群在阮牧年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就这样看向桑母,说,“回来陪你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