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在的窒息感会将他拉入真正的灭亡。
……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重拾混沌的记忆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不清楚。
这是哪里?
现在是什麽时候?
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是在校外的出租屋,本想回来做顿美味的晚饭,跟桑群好好聊一聊。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快十点了。
自己刚刚是怎麽了?
好像是在地上睡了一觉……还是不小心砸到茶几上,昏了过去?
他怎麽会砸到……
记忆一点点回笼,痛苦与恐惧亦是。
他想起了下午那句表白,想起了多年前那段混乱绝望的记忆,也想起了自己意识混沌中所感受到的一切。
手指又开始忍不住颤抖,鼻腔间涌起那股可怕的窒息感,他拼命地呼吸,却越来越闷,越来越难受。
他捂住剧烈跳动着心脏的胸口,攥紧那处的衣料,依然无法清醒。
他盯着沙发上的被毯看了一会儿,忽然拉过来用力堵住自己的口鼻,却还是没能驱散那股难受的窒息感。
毯子被丢开,他没忍住咳嗽了几声,使劲掐住自己的脖子,却还是呼吸困难。
他又看了一眼茶几,角落里放着几双剩下的一次性筷子,他拿过来拆掉,掰开,然後狠狠捅向自己的小腿。
厚实的外裤抵挡住了这记攻击,筷子被折成两半。
他抿了抿唇,脱掉了校服外套,露出最里面的短袖,拿过另一根筷子对准自己的手臂。
“哔啪。”
筷子怼到了地上,不堪重压地断裂开,手臂终于被剐蹭出一条血痕,将竹木筷子的一端染红。
流血了。
有点疼。
而那股始终笼罩着他的窒息感终于消散了一些。
还不够。
他还没清醒过来。
他站起身,目光对上一个玻璃杯。
杯子被扔到地上碎开的时候,他其实吓了一跳,还以为又听见了盘子碎掉的声音。
很快他集中精神,想挑一块最锋利的碎片。
没来得及找到。
因为这个时候,大门开了。
他下意识颤抖了一下,警惕地看过去,只能从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身影。
爸爸回来了?
又要开始争吵了吗?
又要被捂住口鼻,不能哭喊也不能呼吸了吗?
在被恐惧完全吞没之前,来人按亮了客厅的大灯。
视野亮起来的同时,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是桑群。
他怔在了原地,害怕丶窒息和绝望忽然间如退潮般散去,只剩下胸腔里狂跳的心脏跳动声。
而此刻,它并不是因为害怕而跳动。
桑群一进门就看见了乱糟糟的客厅,碎掉的杯子,乱扔的被子和衣服,以及整个人看起来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阮牧年。
他皱着眉走过来,语气跟平常发现这家夥闯祸时一样,无语中带着无奈:“搞什麽,这是进贼了还是你要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