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欲念欲念
“——啊!!!”
“啊啊啊——!!!”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惊叫声,江时雨满脸惊慌,一把扯过被子遮在身前。
凌丙辰慌忙起身,以极快的速度转过身去,他背对着江时雨,石像一般站得笔直,声音磕磕绊绊:“你丶你怎麽……不知廉耻!”
一个枕头砸到凌丙辰後背,江时雨羞愤道:“明明是你擅自闯入,出去!”
黑暗中,凌丙辰脸红到了耳根,脑袋炸开了一般又是慌乱又是紧张又是懊恼,有一大堆话想说却又感觉脑子乱糟糟一片,堵得他心烦气躁,最後只得道:“君子慎独!”
说罢,凌丙辰几乎是落荒而逃。
床帐合上,只剩江时雨一人在床上,她一只手捂住心口,刚长舒一口气,就听得外头“砰”的一声闷响,江时雨条件反射捂紧衾被,一颗心再次高悬起来。
而後是关门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门外。
“……唔。”
凌丙辰捂住鼻子蹲了下来,闷闷沉沉地把痛感咽下喉咙。
方才走路时脑子乱糟糟,一个不慎,撞门那一下几乎快把他的鼻梁给撞掉了,一道血顺着鼻腔流下来。
纵然鼻梁发疼,脑子里依旧挥之不去那一个艳绝画面。
可称……绝色。
凌丙辰的困意早飞到九霄云外,只剩不断浪涌而来的不可言说的欲念,他无法摆脱那一抹过于绮丽的记忆片段,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对那一幕回顾回顾再回顾,内心深处的鼓动快要将他带入无尽漩涡之中。
“……要命。”
凌丙辰双目紧闭,强行把心神转到关外风雪之中,试图压下心中升腾的欲念。
即使他们已为名正言顺的夫妻,撞见也没什麽不妥,纵然有更多的进展也情理之中。但两人虽有夫妻之名,相互之间的关系却与“夫妻”二字搭不上边。
在这之前的很多时候,凌丙辰甚至没有专门把江时雨划为“女子”一列,不论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所做的亲吻还是拥抱动作,他都丝毫没有感觉。
他对风月之事知之甚少。
凌丙辰自小孤僻冷戾,不仅沉默寡言还挂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从未有人敢与他逗笑嬉闹。在宗室子弟们约着去逛楼子的时候,他在一个人习武;在皇弟们聚在一起窃看嬉春图的时候,他在另一边独自翻看谋略文章。
既没人邀约他参与,也就对此类事情无从知晓,再加上凌丙辰自觉不屑参与,从未主动去了解那些风月之事,对那一片领域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若是当真细细探究,甚至可以说是全然未知。
今日,算是第一次……有了一点点了解。
凌丙辰极度懊恼,既是对自己过于不慎的懊恼,也是对方才自己过于慌乱的应对方式而懊恼,更是对自己此刻难以控制的反应而懊恼。他整个人被点燃了,私欲不可控制地疯长,叫他不断回想方才的一幕,脑袋尽是一些卑劣污浊的想法。
“……君子慎独。”
凌丙辰用同样的话来训诫自己,垂眸静思,再次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战场军事上,在门外吹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冷风方才堪堪冷静下来。
回到寝宫,凌丙辰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干脆起身唤来老太监,吩咐道:“把这两年堆积的赋税旧账本统统搬过来。”
这一夜,凌丙辰彻夜未眠,倒是把一些贪官污吏的烂账翻了出来,这账是越查越让他清醒,越查越令他心沉。
翌日清晨。
早朝。
凌丙辰因睡眠不足极度疲累,又加上查出朝臣徇私舞弊克扣民粮,那一张原本就凶冷的脸更添几分暴戾和不耐,一坐上龙椅,当即雷霆手段发落了六七位贪官。
被点名问话的大臣怕得如抖筛糠,其馀朝臣们胆子都提到了嗓子眼,整个大殿无人敢喘一口大气。
待赋税水利等重要庶务一一处理完毕,凌丙辰冷沉着的一张脸略微有所缓和,声音依旧低沉肃严,他沉声问道:“太後寿宴一事筹办如何了?”
朝臣之中的礼部侍郎站出来,躬身禀答道:“回禀陛下,寿宴之事正有序筹备之中,一应巨细皆有章程,只待中秋夜之时盛大举行。只是……”礼部侍郎略一犹豫,继续道:“不知我们是否该向郇国国主发出邀约,诚请郇国老国主前来赴宴?”
凌丙辰神色疲惫,单手扶着一边太阳xue沉思着,眉心不自觉紧皱。
按常理来说,是该发出邀约。
按常理来说,君不涉险,国主轻易不会离开本国城池,更不会轻易到亲自到别国。因此,事实上发出邀约只不过是一种客套。
但那郇国老皇帝爱女心切,说不定当真会千里迢迢赶来厉国。当年为择女婿,那老皇帝愣是花了近两年的时间亲自跑遍诸国。
郇国那老皇帝很有可能不按常理办事。
若是老皇帝过来,那麽涉及的不仅仅是皇後一人,还有如何安排司仪丶沿途关卡设旗丶皇城的兵防布阵等等……最重要的是凌丙辰须得尽快和皇後磨合好,起码表面功夫要做到位。
凝思片刻,凌丙辰道:“……邀约礼帖由朕亲笔书写,烦由宋卿跑一趟亲自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