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大臣站出来,应道:“臣遵旨。”
那老皇帝纵然今年不来,也要在两年後如约过来看江皇後。
来早不如来晚。
老皇帝离开郇国,凌丙辰也好借此机会安排探子暗卫更深一步潜入郇国皇城,且探一探郇国舆图。
凌丙辰道:“郇老国主喜狩猎,寿宴之後最好安排一个秋狩。”
凌丙辰话语一顿,想起先前江时雨似乎对狩猎也略有兴趣,或许可以乘着狩猎的由头试探一回江时雨。想到此处,凌丙辰继续道:“预拟一个场地名单出来,狩猎场地由朕与皇後亲自挑选。”
礼部侍郎一一应下。
衆人皆知江皇後病重无法外出活动,以为陛下只是挑选名单上的场所,实际上凌丙辰已计划好要亲自带江时雨外出狩猎。
下了早朝,凌丙辰路过时宁宫外,花了好一阵努力才做好心理建设,终于踏步进入时宁宫庭院。
白日的时宁宫地面被清扫干净,已没了昨夜的枯叶,昨夜凌丙辰搬出来的火炉也一一被归置到檐下,一派清净。
步入时宁宫寝殿,几个婢女恭敬行礼:“圣上万岁。”
江时雨正摆弄窗边的几个小盆栽,转过头时眼眸闪过一道讶然,眼光略带细微的难以察觉的不满之色,江时雨上前欠身行礼:“陛下。”
江时雨并未擡头看凌丙辰,但凌丙辰能看出来她的神情脸色都不太好。
凌丙辰:“……”
凌丙辰心中寻思自己昨日确实多有……冒犯。凌丙辰鲜少认错道歉,可今後还要做娇夫任务,迟早都要好言好语捧着江时雨。凌丙辰有了决断,当即命婢女们退下,自己还不忘走到门边,若无其事把大门关上。
两扇朱漆红门一关,待凌丙辰转过身来已是嘴角微微上扬,换了一副温和笑脸,他问道:“娘子昨夜休息得可还好?”
江时雨道:“……还好,谢陛下挂心。”
凌丙辰听出话语中的疏离,他上前一步,主动道:“昨夜是我不对,我不该没通报传唤就擅自进门,娘子别生气好不好?”
见江时雨未答话,凌丙辰姿态更低了些,他缓步走到江时雨面前,虽然比江时雨更高,话语间却带着几分祈怜:“娘子,我伤口疼……昨夜是想来找娘子帮上药的,娘子,你别生气……”
江时雨神色微霁,问道:“很疼吗?”
凌丙辰道:“疼。昨夜没能上药,疼得一晚都睡不着,娘子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江时雨轻叹道:“受伤便该好好疗养,偏偏你还硬要背着竹篓,硬要……”江时雨声音变小:“……抱着我。”
凌丙辰在江时雨一旁坐下,靠在江时雨腰侧,黏黏腻腻地温声说道:“娘子,我疼……帮我上药。”
江时雨的腰部被凌丙辰这麽一贴,惊得双手当即半擡在空中,她不自然地道:“御……御医呢,让御医来会更好吧?”
凌丙辰仰头望着江时雨,眼中满是期翼,声音极尽温柔:“……想让娘子帮我上药,娘子就答应我这一回好不好?好娘子。”
这句话听得江时雨浑身酥酥麻麻的,她顿时有点理解为什麽会有人喜欢绿茶挂,这换她……她也喜欢啊。
江时雨斟酌道:“……那……我试试?”
凌丙辰弯起嘴角浅浅一笑,从袖中取出药膏来,转过身便自顾自解了外衫,衣衫一层层褪去,健壮的上半|身|裸|露出来,便能看到背後缠着白色纱布层层裹缠,渗出些许暗红血印。
凌丙辰忽然没来由地道:“娘子也看了我。”
江时雨:“……”
看个上半身算什麽看,江时雨好歹也去过好几次海滩好吧!
……罢了,时代背景不同,古代或许还真不能随便在外人面前光膀子,不同他计较。
江时雨动作轻缓轻轻解开纱布,一层一层将之拆下,纱布只剩最後两三层之时,浅薄的纱布上已是鲜血浸染,猩红一片。
江时雨本能地感到不适。
她这人胆子小,从来不看血腥恐怖剧,下乡时每每听闻或看到杀牲畜之前都必定要避开,否则夜里做噩梦的几率极高。
江时雨没试过给人处理这麽严重的伤口,看到那一大片鲜红,江时雨到底还是打了退堂鼓,她道:“……还是唤御医来吧。”
说罢,江时雨站起身来准备传唤婢女。
凌丙辰拉住江时雨的手,温声道:“娘子且先试一试,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身上有伤。”
江时雨果然停下来,略一犹豫,心想或许帝王需要顾及的确实更多,若是外人知道凌丙辰身上带伤,说不定会引发不必要的祸端。
江时雨道:“我不确定行不行……且试试吧。”
凌丙辰道:“娘子真好。”
而後凌丙辰一声不发,背脊挺直端坐着,任由江时雨替他解最後几道纱布。
凌丙辰选的位置极好,正对面的不远处就是一个铜镜,能看到江时雨的一举一动以及神态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