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预谋预谋
凌丙辰目光沉穆,凝眸盯着铜镜中江时雨的一举一动。
铜镜之中,江时雨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待一只白皙的手挽着纱布绕过凌丙辰身前,凌丙辰能看到江时雨指尖微微发颤。
凌丙辰道:“很怕麽?”
江时雨道:“我没有给人处理过这麽严重的伤,可能……会有些手笨,你疼就说出来。”
凌丙辰道:“嗯。”
一层层带血的纱布坠落地面,眼看最後一层纱布就要揭开,在最後一层纱布上已是鲜血浸染漫红,不难想象伤口会有多深。
江时雨深吸一口气,颤着手一点点揭开最後一层纱布,只见那纱布之下缓缓露出一道血肉模糊的深红创口,在伤口最中间是像被锋利刀锋划过的狭长暗红裂口。
江时雨到底是没忍住转过头去,一时间喉咙像是被塞了什麽东西,心口也被生生往上扯,难受的感觉流窜在五脏肺腑,甚至让她産生了生理性反胃的前兆。
江时雨颓丧地撑在桌上,不敢回头去看那伤口,弱弱道:“还是让御医来吧……”
江时雨喉头难受得厉害,倒了一杯冷茶将之饮下,冰冰凉凉的茶水流淌过喉咙,总算稍微感觉好一些,她仍旧没敢回头去看凌丙辰的背部,低声道:“或者……让阿留来帮忙?阿留应该可信。”
凌丙辰将江时雨勉强的神色收于眼中,初步判断江时雨或许真的没有骗他,江时雨是怕血的。
但为何江时雨这样怕血之人,却能亲手生生剜去一个人的眼睛丶砍断一个人的手臂?
凌丙辰转过身来,见江时雨脸色惨白,确实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凌丙辰问道:“娘子为何觉得阿留可信?”
江时雨道:“感觉和直觉。”
凌丙辰:“……”
凌丙辰突然道:“那连书逸呢?娘子对连书逸的感觉和直觉是什麽?”
江时雨:?
提他做什麽,连先生又不可能进宫来帮忙换药。
江时雨道:“连先生我并不相熟,我们不是在说上药麽,阿留作为你的贴身护卫,自然更可靠一些。”
凌丙辰紧追不舍道:“即使不相熟,娘子也会有第一印象和第一感觉吧?娘子对连书逸是什麽样的印象和感觉?”
江时雨无奈道:“一个好人。”
凌丙辰略微停顿,酸溜溜地说道:“娘子,以後我们不要再见连书逸了好不好?我会感觉很不舒服……”
江时雨望天,心道凌丙辰的演技大概已经炉火纯青信手拈来,原来铺垫一大堆,是搁这儿等分值呢。
江时雨从善如流道:“夫君放心,我心中只有你一人。”说归说,江时雨依旧没敢转头看凌丙辰,视线一直避开凌丙辰的伤口,她补充道:“先唤人上药吧。”
凌丙辰没再坚持让江时雨上药,他转过身来,说道:“好。”
凌丙辰并未传唤阿留,而是继续道:“娘子,母後寿宴快到了,又恰逢中秋,我想邀请岳父大人来厉国同享盛宴,娘子觉得如何?”
江时雨道:“他年岁已高……”
话语一顿,江时雨想起尚未出嫁时,父皇便千不舍万难分地一路护送她到厉国,她那时心疼父皇年迈,几次劝父皇不必再送,可那五十岁的小老头儿哭起来跟个孩子似的,捶胸顿足地控诉她这个女儿嫌弃老父亲了,最後还是让父皇千里迢迢送到厉国皇城,父皇眼巴巴将她送进皇宫之後,才三步两回头地离去。
江时雨甚至怀疑若是条件允许的话,父皇很有可能想直接在厉国皇城住下来……
江时雨虽然很想自己回郇国看望那可爱的小老头,但她并非寻常人家的娘子,“回娘家”一事并不简单。
如果有机会过来厉国父女相聚的话,父皇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想到此处,江时雨道:“且先邀约,若是我父皇愿来,那也好。”
凌丙辰道:“我听娘子的。娘子,我听说岳父喜欢狩猎,不如我们安排一个秋狩让岳父高兴高兴?”
江时雨道:“我觉得很好。”
凌丙辰道:“厉城周边有好几处都是狩猎的好地方,我让礼部侍郎预拟一份秋狩的场地名单,届时我们去查看挑选一番如何?”
听到这里,江时雨眼睛顿时亮起来,转头激动问道:“狩猎,我们自己去吗?”
刚一转头,江时雨便看到凌丙辰光着上身,虽然是看不到後背的伤口了,但江时雨正面近距离看着一个男子赤|裸|上身,加上屋子里关着门,江时雨顿觉氛围微妙,她当即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凌丙辰道:“我们自己去也好,安排一场盛大出行也好,我都听娘子的……娘子,你怎麽都不看我?是害羞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