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一清道:“不如先坐下饮一杯?”
婢女道:“谢了,可我没有那麽多时间饮茶闲坐,今日已是费了力气才顺利从宫中出来,除去采买所需时间,我只剩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听你说。”
俞一清道:“今日出宫,你有多少时间?”
婢女道:“一个时辰。”
“那可能不太够。”俞一清莞尔笑道:“坐下吧,今日找你出来,定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婢女没了耐心,说道:“别拐弯抹角,到底什麽事。”
俞一清道:“你下的药……”
婢女面不改色,冷冷道:“你想威胁我?”
俞一清道:“怎麽会呢,我只是提醒一下你。太後安排让你下药,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江时雨命丧黄泉麽,太後不会太早赐死江时雨,你应该知道。”
婢女道:“那又如何。”
俞一清道:“抱歉,我忽略了,你也想早点让她死……但你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等到江时雨毒发身亡的那一天,或许三五年,或许十几年。”
俞一清话语一顿,继续道:“但,你等得到吗?三五年,十几年,甚至最後说不定局势有所变化,江时雨稳坐皇後之位,发现了毒药……”
婢女并未回话。
俞一清道:“我可以帮你,在今日之内,手刃仇敌。”
***
台青山上。
数十个流民埋伏在一大片茂密草丛後面,这些流民男女老少均有,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活脱脱一个个乞丐模样,正是昨日大街上拦马车的那一群人。
这些流民一个个屏声静气,如同进入备战状态一般,目光直直地盯着远处一个坡道,神色异常紧张严肃。
流民们身旁的草丛之上,搁置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断了半边的镰刀丶有只剩半截的锄头丶有被削尖的树枝,还有旧菜刀丶木棍丶扁担等等。
不知蹲守了有多久,其中一个年迈的老头子双腿发颤,“哎哟”一声,一屁股跌坐到草地上。
旁边的老妇一惊,将老者扶起,而後手指放在唇上小声道:“——叔您轻声些,别被发现!”
老头子叹气道:“蹲了这麽久,怎麽还不来呢?我们是不是被骗了?昨日传话的那人是谁也没告诉我们,看起来也怪瘆人的,连眼睛都没有……”
老头子的语气变得不安起来:“皇後出行真的不会带官兵吗?我们这麽点人,哪里打得过官兵……”
老妇道:“甭管这些,说不定真是一个复仇的机会,我不想放弃……叔您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吗?”
老头子道:“不!我等了这些年,千里迢迢从郇国走到厉国,就是为了这一刻。”
老妇道:“叔,您就好生等着,等那妖後来了我们就一起冲上去和她拼了!”
老头子浑浊的眼睛泛着泪花:“好,好!终于……”
***
厉城城中,马厩边。
一匹骏马扬起前蹄,整个马匹身形突然跳起,险些把江时雨撞飞。
马儿两个鼻孔“咈哧丶咈哧”地冲出两股粗气,马尾一甩,不屑地转过头去。
江时雨呼呼喘着大气,擦掉额头汗水,神情仍旧是不愿意放弃的模样。
江时雨把身後的竹篓取下来放在地上,对老板说道:“大哥,可以麻烦你帮忙拽着缰绳吗?我再试一次。”
老板亲眼看着江时雨一次次被马儿撇开,江时雨追在马儿後头跑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老板憋着笑说道:“大人,第一次骑马都是这样,这马儿又高又野属实不好驾驭,您不如换一匹骡子试试?”
江时雨坚定道:“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