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一清脸上浮起愠怒的红,怒目直视道:“与你何干?!”
乞丐半垂眼眸,从下到上打量了一回俞一清,而後带着怜悯神色摇头道:“没人要的婊子。”
“臭乞丐,滚!”俞一清气急怒骂。
“怎麽,不装了?”乞丐冷笑道:“我劝你好好说话,否则你不仅拿不到合欢香,我还要叫你体验一次什麽叫做悔不当初。”
俞一清道:“我交易的对象是异邦人……”
俞一清面露狐疑神色,继续道:“……你有合欢香?”
乞丐从袖中拿出一个扁圆盒子,脏脏黑黑的脸邪魅一笑:“你说我有没有?”
看到一个顶着乱蓬蓬头发脏黑黑脸蛋的臭乞丐站在自己面前,竟然还露出这般高傲自满神色,俞一清简直要作呕。
即使到了此时此刻,俞一清依旧不敢相信:异邦人竟然会让一个乞丐来负责货物买卖的交接。
俞一清低头,见那扁圆盒子上绘着五颜六色的彩漆,一看就不是中原之物。再看那扁圆盒子被一双脏得黑不溜秋的手抓着,俞一清内心一百个抗拒,丝毫不想伸手去接。
但她很需要这个东西。
厉国禁止流通此类物品,俞一清只好用这种非常规方式获取。
俞一清咬牙,迅速出手夺下扁圆盒子,而後立马皱着眉用裙衫来回擦拭,嫌恶神色毫不掩饰。
“东西。”乞丐冷声道。
俞一清没搭理他,先是先拧开盒子看了一眼,见盒子里确是她曾听闻的合欢香模样,将之收入袖中後,最後才取出一个黑色锦囊。
黑色锦囊被扔出一个抛物线,落在乞丐手上。
乞丐打开锦囊,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图纸,大致扫了一眼,说道:“哎呀,俞大人估计到死也想不到,一世清名竟然毁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俞一清露出戒备神色:“你是什麽人?怎麽会知道我的身份?”
乞丐随手一扔,空锦囊坠落在潮湿地面上,图纸被他随随便便塞入怀中。
乞丐漫不经心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拿这合欢香是想引诱谁……要不怎麽说你没人要呢,身份低微又看不上和自己差不多的,倒是敢肖想那皇後之位,你也配?”
“哦,抱歉,我说的不太对。有了这合欢香说不定也能混个小妃子当当,对吧?”
俞一清咬唇道:“货物两清,拿了东西就快走,别碍眼。”
乞丐道:“别生气啊俞大小姐,哦不,俞~五小姐。我是有合作要和你谈。”
乞丐特意将“五”字加了重音。
“合作?”这简直是俞一清听过最好笑的冷笑话,她讥讽笑道:“和你?”
一个乞丐,有什麽资本谈合作。
俞一清只当眼前的乞丐不仅又臭又恶心,还是个失心疯。
然而,接下来几句话的功夫,俞一清的脸色由不屑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正在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一声怒骂:“快点!”
这一声怒骂由数丈外的异邦人喊出,音调略显奇异。
乞丐高声“哦呵”回应,给俞一清留下一张纸条便匆匆忙忙离开。
俞一清往外探一眼,看到那一队异邦人在正前面不远的街口原地休息,似乎是在等乞丐回去。
乞丐像是快死了一样,垂着脑袋和双臂,哐当哐当拖着铁链走向异邦人,背影颇为落魄。
待乞丐回到异邦人那一处,站最队伍最後面的一个异邦人脸带怒色吼骂几声,狠狠踹了一脚乞丐肚子,乞丐呜咽一声跌坐地上,并未反抗。
异邦人狠狠用力连踹几脚,踹够了,“哐当”一下,猛然用铁链粗暴套上乞丐的脖颈,用力一拽,乞丐踉跄往前倒,像一只狗一样四肢趴在地上。
乞丐捂着肚子,汪汪叫了两声。
顿时间,一群异邦人笑开了怀,叽里咕噜不知说着什麽,不难猜出大概是调侃嘲讽之语。
异邦人丢了一个包子在地上,踩了一脚,白胖胖的包子变成又扁又黑的模样。
乞丐双眼放光,赶忙上去捡起来,还不忘像一只狗一样匍匐趴在地上,一口咬下那脏包子。
异邦人们笑得更开怀了。
拽着铁链的异邦人高声吆喝一声,一队人这才嬉嬉笑笑站起身,整队准备出发。
乞丐跟在最後面,像一只狗一样被拴着走。
俞一清望着那乞丐的背影渐渐消失,她展开纸条,皱眉凝思。
——她刚才竟然差点相信了那臭乞丐的胡言乱语?可笑!
俞一清随手一挥,纸条飘落地面,她用脚尖转着圈撵了撵纸条,直到纸条像那包子一样彻底变脏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