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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交心 交心（第2页）

江时雨不语。

脚步声靠近江时雨，何今晟道：“我以前……还未进馆的时候，第一次有反应，便是听了旁的人这般声响，我躲在木柜里，透过缝隙看着父亲与外女的丑恶私通，我却真真实实有反应了……对着一个害了我母亲的女人有了反应。”

“後来……我被卖了去，每日寻欢作乐，倒也畅快。

这日子呢，怎麽过不是过，有的享受，又有了钱财，纵然偶尔赔笑挨骂，也不过是极少的事，无甚要紧。反正爹不管，娘早故，也没人在乎一条虫子怎麽过活。

……我总觉得奇怪，明明我都快忘了那女人的样貌，但很多时候，我还会梦到那时候的场景，反复地梦见，反复地梦见。後来，我失手杀了人，我想，既然已经杀了人，为何不能多杀一个？我去到那女人的住所，杀了她，连着我爹一起杀了。她死了，梦里的女人死了，可我仍做那样的梦。梦里的我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会起反应。我明白了一件事，人只能臣服于欲望之中，而无法凌驾于欲望之上。正常人都会有欲望，正常人也都会有反应，没什麽可怕和可耻。”

江时雨感到一股气息靠近自己，似乎是极近极近的距离了，那人说话的气息扫过她的面颊：“你呢，方才……有没有反应？”

何今晟自问自答道：“正常的人，都会有反应的吧？当然是会有反应的。”

江时雨的耳垂被一阵温热覆盖，何今晟舔舐着，声音含糊不清：“纵然心有所属，可若身体动了，心也要动的，别怕，我会……”

江时雨用力往前一撞，把何今晟撞开，何今晟鼻息轻笑了一声，下一刻，江时雨被紧紧抱住，难以挣脱，紧接着，她的唇被深深覆盖，江时雨当即一咬，何今晟吃痛一叫，嘴角流出血来。

“别碰我！”江时雨愤声道：“我感到恶心，恶心！”

“恶心？”

这个字眼似乎触及何今晟的逆鳞，江时雨被突然锁喉，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她喉咙，她呼吸艰难，感觉自己的一股血逆着喉咙向上涌，冲得江时雨头脑发胀发痛。

不知过了多久，江时雨感觉自己就快断气，扼住她的力气渐渐小了，终于松开。

“咳咳咳咳……”江时雨倒在地上猛咳。

屋内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禀报领主，不出您所料，他们杀回来了。”

何今晟道：“把牢里那废物抓来，与我一同去城墙迎战。”他顿了顿，又道：“安排人守好这屋子，除我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再有……她的吃食，不得经手旁人。”

“是！”

江时雨的下巴突然再次被擡起，听得何今晟的声音冷了许多：“恶心也罢，待我灭了凌丙辰，今後你便要与我这恶心的虫子，蹉跎一生了。”

何今晟甩开她的下巴，转身离去。

*

城墙外。

凌丙辰在马背上，面露凶光，死死盯住城墙上的珉王。

珉王早于几年前便被他废了双腿，如今能在城墙上安然端坐着，全因他一时的怜悯，但，当下的局面，凌丙辰能够确信，非珉王所为。

珉王失势已久，残党也被他彻底清除，根本没有鹰爪可用。

凌丙辰的目光从珉王身上移开，定在珉王身後的一名男子上，那人，他识得，是何今晟。

仅一息时间，凌丙辰已明白当下局势。

阳城被夺，珉王沦为傀儡，背後操纵者乃何今晟，他的娘子，亦是被何今晟掳了去。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娘子不在城外，而在城中。

凌丙辰大声喝道：“狗贼！皇後在哪？！”

何今晟从珉王身後走出来，义正言辞道：“凌丙辰！你凶残成性，残害忠良，天下苦暴君久矣！今日，珉王不远万里来到此处，便是要为民除害，替天行道！自古成王败寇，若你既无德又无能，那这江山丶这美人，都该归于珉王！”

言下之意，不破城，他便无法救回江时雨。

凌丙辰眼神如刃，杀气腾腾，一声令下，两军激烈交战。

然，凌丙辰鏖战数日，阳城竟迟迟难以攻下。何今晟不知布局了多少手下，敌军似乎永远也杀不完，灭了一波还有一波往前冲；而城墙外尸体叠着尸体，凌丙辰的兵却没有任何补给。

他亦派人由小道进入城中，试图暗中营救江时雨，但所有派去的人皆有去无回。阳城的城墙，宛如铁桶。

凌丙辰几番亲自上阵，他已是杀疯了，纵然满身是伤，也不曾休息一日，没日没夜地攻打，几度濒临倒下，仍要舍了命强行吃药清醒，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脸色苍白如鬼。如此鏖战下，凌丙辰的兵仅剩百馀人，而城墙上守备的敌军亦越发凋零，阳城的守备亦被逐渐瓦解，战事却仍未分出胜负。

双方都在咬牙死扛，赌谁是最先扛不住的那一方。

一日，城门一角终于被攻破，凌丙辰找到突破口，率兵破城。

凌丙辰闯入城中，虽入了城，依旧是一场苦战。混乱中，他冲入县衙丶闯进大牢，他能想到的所有地方都搜查了一遍，仍旧找不到江时雨的身影。

忽然间，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跑啊！”

凌丙辰定睛一看，整座城的四面城墙处燃起熊熊烈火。

何今晟要把他们烧死！

凌丙辰心中万分焦灼，他不怕被围攻丶不怕被火烧，只怕江时雨还在这城中。凌丙辰不住地大喊江时雨的名字，始终无人回应，他跑上城镇最中心的鼓楼，站在最高处，四处搜寻着江时雨的声影。

*

半刻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