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进府这么多年,操持阖府中馈,又替你生下丹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当真这般狠心,想叫这全京城的人都看了我的笑话,叫人背地里说我这个卫国公夫人想要一个贤良大度的名声自己的夫君都不允许吗?”
岑氏说着,全然丢下了平日里假装的温柔和大度,像是个市井泼妇般控诉起陆愈来。
翌日一早,崔令胭梳洗打扮后正和陆秉之用早膳时,碧柔进来回禀道:“少夫人,牡丹院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是今日少夫人不必前去请安了。”
崔令胭挑了挑眉,今日正好是去牡丹院请安的日子,岑氏这个当婆母的,不会连这点儿礼数都给她免了。
见着自家少夫人不解,碧柔解释道:“听说,昨晚夫人和国公爷吵了一架,吵过之后夫人就病了,今早都起不来身呢。”
气病
崔令胭听着这话,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见着碧柔福身退下,崔令胭才对着陆秉之道:“昨日夫人和国公爷起了争执,想来是因着三弟的事情,如今夫人病得起不来身,这若是传出去还不知下头的人如何编排呢。”
陆秉之挑了挑眉,带了几分嘲讽道:“上不得台面的一些小手段罢了。她既然派人过来叫你不必前去请安,你听着便是。”
崔令胭还想着过会儿先去窦老夫人那里请安,等出来后便去牡丹院露个面,好歹将面儿上的规矩给做足了。
这会儿听陆秉之这般说,又想着依着岑氏对她这儿媳的不喜,她若过去没得更叫岑氏心中着恼,觉着她是过来看她这个婆婆的笑话的,若是叫人误会将人给气病了可就不好了。
这般想着,崔令胭便点头道:“都听世子的,不然若是生出误会来倒是我这个当儿媳的不是了。”
陆秉之轻轻一笑,盛了一碗汤放到崔令胭面前。
“今日我进宫给皇上请安,大抵午膳就在宫里用了,你不必等着。”
崔令胭点了点头,听着陆秉之和她交代去处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欣喜和甜蜜来。
等到送走了陆秉之,崔令胭便带着碧柔去了清德院给窦老夫人请安。
许是昨晚岑氏和国公爷争吵的事情早就入了窦老夫人的耳朵,一大早清德院的气氛并不怎么好。
崔令胭进去时见着二夫人贺氏和大姑娘陆丹嬿已经在屋里,只是气氛有些沉闷,并没有往日里的热闹。
窦老夫人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盏茶喝着,气色并不怎么好。
崔令胭缓步上前,规规矩矩福了福身子行礼道:“孙媳给祖母请安。”
窦老夫人见着她进来,脸色缓和了几分,对着她道:“起来吧。”
窦老夫人又问道:“我听说你婆婆今早病了,你可知道此事?”
崔令胭迟疑一下才回禀道:“回祖母,今早孙媳和世子用膳时牡丹院那边派人来告知孙媳了,孙媳本想着前去探望也好在跟前儿侍疾,只是传话的人说叫孙媳今日不必过去请安,孙媳也不知该去还是不去,想着先来祖母这里请安好讨祖母一个示下。”
窦老夫人活了这般大的岁数,如何不知岑氏心中断然是不喜崔令胭这个儿媳的。甚至因着这份儿不喜,连见都不想见崔令胭一面,不想借着侍疾的事情折腾崔令胭这个儿媳。
可见,心中有多厌恶崔令胭,多不喜秉之这个世子。
这般想着,窦老夫人眉眼间露出几分嘲讽来,淡淡道:“她既不要你去侍疾你这当儿媳的听着便是了,左右牡丹院服侍的人也不少,丹若那丫头也能在旁帮衬几分。”
窦老夫人这话明显是没留半点儿颜面给岑氏,语气中的不满和失望丝毫都没有掩饰。
崔令胭应了声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贺氏心中偷着乐,觉着岑氏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说不得是昨晚和国公爷大吵一架今早无颜见人呢。
毕竟她才生出将庶子陆从安记在名下当作嫡出的心思,甚至不惜将这消息传出去好给府里施加压力,叫人觉着她这个继室贤良大度,老夫人便是有所顾虑也不好直接打了她这个儿媳的脸面,多半会应允将陆从安记在她的名下。
可谁能想到,老夫人这里还没开口,昨晚国公爷就去了牡丹院。
既是起了争执,肯定是国公爷不同意此事,也怪不得岑氏会觉着失了颜面,将自己给气病了。
若是换成她,八成也要称病,不然更是丢尽了脸面叫人看了笑话。
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闷,窦老夫人想了想开口道:“岑氏那里不必刻意探望,她既病着就叫她好好静养,免得叫她病中折腾反倒对身子不好。”
“而且,她这些年执掌中馈也受累得很,也该是时候静养几日了。”
说完这话,窦老夫人看了坐在下头的贺氏一眼,吩咐道:“往后膳房采买的事情你就帮着管着吧,也给你大嫂减轻些压力。”
贺氏听着这话,心中一喜,好歹是掩饰住没露出笑意来,只忍不住道:“儿媳自然是愿意帮着嫂嫂管理中馈的,只是若是因此惹得嫂嫂不快,那就”
窦老夫人未等她将话说完就开口道:“无妨,咱们卫国公府这般高门显赫的大家族,妯娌互相帮衬着管理中馈也是寻常。她为主你为辅,越不过她这个嫂嫂就是了。而且,这些年你零零碎碎管着的事情我瞧着做的也挺好,如今多加一些担子给你,也是我这当婆婆的觉着你有这份儿能力,你莫要叫我失望才是,旁的就不必多想了。”
贺氏知道膳房采买的事情是个肥差,这些年早就动过心,对岑氏这个继室更是羡慕得紧。如今老夫人总算是松口了,她如何有推回去的道理,听老夫人这般说,她连忙郑重福了福身子,应道:“儿媳定不辜负母亲,会好好管着膳房的事情的。”